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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公公清了清喉咙,正准备细数那贼人私爬龙床、胆大包天的罪状, 一个字还没出口, 金丝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 绝色美人脸,委屈地抱怨:
“哥哥!他们欺负我——”
总管公公:“你……!”
“好了好了。”叶危道,“他是我结拜兄弟, 以后见他如见我, 都不用拦着。下去吧。”
总管公公还想再说什么,又怕触了这位新陛下的霉头,只好灰溜溜地出去了。刚出去, 身后一群小太监抱怨,陛下被那臭弟弟看得这么紧,这些仙门贵女的花名册还怎么送上去!
“还送什么!”总管公公把花名册夺来,“你也不看看陛下那脸色!等着掉脑袋呢!”
叶危趴在宽大的龙床上休息,晏临窸窸窣窣地蹭过来:“哥哥刚批完奏折吗?这也太累了,明天不去早朝了好不好?休息一下吧。”
“国事繁忙,还有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要收拾,没事,你哥睡一会就好了。”
“哥哥,你心脏不好受不了这样的,我帮你熬养心药吧。”
“别。”叶危翻了个身,枕在晏临铺好的软枕上,“我现在刚继位,盯着我的眼睛毒着呢,刚上帝位就天天喝药,那群人的心眼就更多了。”
叶危当时肃清完师弟、二弟,统归人道、鬼道、仙道,三道并一,改仙帝为天帝,正式即位。
一登基,他就大刀阔斧,削官革职,将各个仙道庸官,降级,各个人道骨干,升官,封姚冰右丞相,王政左丞相,星哲天王将军,鬼道百鬼由星哲统一安排。取消各地仙道院,以后人道、鬼道、仙道,想修什么道修什么道,想创个新道派,也随便创,同时取消贡金制,一律改为赋税制,赚的多的多交钱,赚的少的少交甚至可免交。
亿万民众十分高兴。仙门百家却傻眼了,他们以为叶危只是夺个帝位,不会动仙家利益,谁知他一上来,直接把仙道的贡金全搞没了。
此时再要反对,叶危已经王权在手,兵权在握,回天无力。想了想,帝位没了,后位还在,于是各家削尖了脑袋想送点女子进来,每日上朝旁敲侧击劝陛下多建后宫,把叶危给烦的。
“连累你了,当我的挡箭牌。”叶危伸手摸了摸晏临的肩,“你今天这样,明个儿外边定然风言风语,不知道传的多难听。”
晏临拉起被子,给叶危盖好:“哥哥,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人说什么嘛?”
叶危笑了笑,他弟本是天道石,能留在这尘世间,已经是奇迹。百年来,风风雨雨,晏临永远陪着他。有时候叶危在心里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让他再全心全意去信任另一个人,放在枕边,平心而论,他办不到了。
龙床上只准备了一条锦龙被,盖在叶危身上,叶危将这九五之尊的被子随意地拉开一些:
“你也一起睡吧。”
晏临整个人抖了一下,忽然不敢动,像被火舌舔了一口,满心满脸几乎要烧红,放纵地从思绪里拔出一连串沾情带欲的妄念。
叶危闭眼休憩,感觉晏临没有进被窝,以为义弟是怕僭越了,于是长臂一提,纹了龙的金被蒙头盖脸地包住两人。
晏临像置身锅炉,五脏六腑连着一颗心都要被蒸的熟烂,几乎要烂透了流出黑毒的欲念,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叶危道:
“你在旁边,我才安心一点。”
哥哥闭着眼睛,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内,浅浅地呼吸着,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锅炉熄了火,灭了热,一身躁动转而平静,晏临合上眼,躺在叶危枕边,持着这至亲至疏的距离,做一个乖顺听话的好弟弟。
叶危感觉身边拱进来一大只温暖的大绵羊,热乎乎地陪伴着他。
窗外下着雪,雪落无声,只听见金兽炉里烧的瑞脑香、偶尔发出哔啵的声音。
新帝登基一月内,天界奇象百出,世人都道是神降吉兆,次日早朝,从家国扯到后宫,群臣群议,各有盘算,叶危四两拨千斤,一一回挡,王政姚冰再为他一唱一和,凡是不合叶危心思的提议全都“再议”了。
议到最后,仙道旧臣无话可说了,叶危也准备退朝:
“诸位爱卿,还有事上奏吗?”
“启禀陛下,三重天仙山又降祥瑞!有修士看见,仙山雪中,冒出一只神奇的奇兽,翡翠犄角,一身金毛,大如房屋,在雪坡上不断往上跑,实乃大吉之兆啊!”
“陛下洪福齐天、英明圣武,故而天界各处屡屡显现神迹,此乃……”
叶危耐着性子听他们赞颂了一通狗屁,然后在万岁声中甩袖走了。
翡翠犄角,大如房屋,仙山雪峰……
这说的应该是那只温泉小怪兽,跟小哎石头待在一起的。不过上次叶危见它还是一身毛绒绒的鼠灰色,那什么金毛,估计是那些狗官编来拍他马屁。
小哎那时说要做天道,要他去夺神尊的神力,会给他一个偷神力的神器:交换仪,还说登基之后,神尊会叫他上去不穿衣服地检查,恐怖如斯。
可眼下,无事发生。
小哎也没消息,叶危准备去看看。临走时,想了想,带上晏临一块好了。
当年他带着小晏临,在天湖之上泛舟游荡,随口说了句,湖中若有雪山倒影,则是绝美。
小晏临为他凭虚造物,仙雪山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