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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佩戴头盔,他身后背着长枪,当夕阳下沉与他的背影相重合的那一刻——长枪贯日。
好似这漫天的猩红,都是因为烈日
被劈碎后流淌出的血。
骑士的手中正捧着一个黑红相见的碗,那碗状物体中似乎有什么在流淌,是酒吗?是血吗?是脑浆?还是它们的混合物?
骑士高举起它,像是正对着无数上浮的灵魂敬酒,随后他又捧着碗对着遍地的尸骸微微鞠躬,最后,他将碗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骑士饮尽了死亡的酒,他放下手中满是鲜血的器皿,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翠绿的眼眸中便只剩下温柔与释然的笑意。
他看到了苏云,他展开了双臂,像是要,彻底地在父神的面前展示自己。
苏云再一次意识到,伊西丝他,是朊病毒,是病灶在脑部的,是死亡率百分百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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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山上的骑士缓缓走下他的领土,随着他一步步地离开顶峰,他的身体也同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对于这个过程,苏云并不陌生。
他曾见过太多太多次了,只不过彼时那是魔鬼的现身,是骨蛇的自暴,是狮蝎的表白,而这一次,终于轮到了扭曲的正义。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骑士的下半边身躯,那属于人类的肢体开始扭曲,粗大的骨节突兀地生长出来,它们拉扯着皮肉,像是苍天古树的根系一般遒劲隆起,过快的速度甚至绷碎了皮肤,只不过……那也不是人类的皮肤了。
类似厚重皮革的棕黑色皮肤依附在骨骼之上,正随着新生的骨节而不断变化着,它生长在强健的四肢外,覆盖在流畅的马身上,与覆在其上的纯黑色的皮毛融为一体,在如血一般的夕阳下闪烁着暗红色光泽。
马匹是非常美丽的动物,它们矫健而敏捷,强劲又勇武,但此刻苏云眼前这的高大嵌合的怪物绝对与这些形容词无关,他曾见过许许多多的马匹,但此时当他看着面前的伊西丝时,却发现自己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上半个身躯是人类,下半边身躯是马匹,但这也不算是真正的马匹,它要比普通的马匹狰狞百倍,披挂在他身上的也不再是钢铁铸就的铠甲,而是无数相连的惨白人骨,这些骸骨盔甲之间绷着皮革,不用想也知道它们的来历。
这错落有致的装饰在这只怪物的身上毫不突兀。
而上半身……同样的尸骸铠甲裹住
了人马那属于人类的一半身躯,他那原本是温和的亚麻色长发此时仿佛马鬃一样恣意地披散,宽阔的胸膛上浮现出诡谲的花纹,粗壮的手臂上青筋起伏,一杆长枪静静地躺在他的身后。
当伊西丝从尸骸的山峦上踏入低洼的血海中时,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变化,完全的、彻底的,由一个正义阳光的骑士彻底转变为嗜血疯狂的怪物。
他是一个整体,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因为嵌合而带来的不适,真实的他就是这样的,他是一只歪曲着公理,遵循着所谓的正义的怪物。
马蹄践踏在腥臭的血水中,溅起肮脏的涟漪,这只怪物缓缓地走向他的父神,像是在朝圣和和觐见,又像是在自陈与伏法。
当这匹人马走到苏云的面前时,他前肢的双膝在同时弯曲,他就这样跪入了泥泞与血凼,一声轻微的声响在苏云耳边炸响,那仿佛是血珠迸溅的声音,但此时这些无关紧要。
“我的神。”这匹怪物抬起了头,他的眼眸仍然是翠绿的,只不过染上了血与火的赤色,“我的神,我还有资格,为您征战吗?”
第95章 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伊西丝大开杀戒一个不留,尸山血海自爆原型人马
上一章写完了回去看发现有点血腥,所以做了一串警告,说真的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血腥可以写涩情却不行?明明前者更要命吧?譬如为什么广大读者能接受一个杀人不眨眼滥杀无辜的男主角,却不能接受拥有多个情人或者不专一的男主角呢?很明显后者更有救吧?而且假如按照普世价值观去衡量,我觉得伊西丝的恶是甚于安妮塔原版本的,现版本安妮塔就一纯良小可爱,唉,感觉像是我亲手拔掉了毒蛇的牙。
写血腥就很怕,但是写涩情没什么感觉,这可能就是我屡次被锁的缘故了,我就想不懂啊,难道是因为涩情距离普通人更近而死亡与凶杀却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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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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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我,能够为您征战吗?
伊西丝虔诚地仰起头,他望着他的父神,像是祈求一个救赎。
尸山血海中,伊西丝直愣愣地望着那双银色的眼眸,他在其中看到了人间炼狱的倒影,看到了无边血河上那无数升天的魂灵,以及最当中的他自己。
您已经看到了吧?这丑陋的身躯,没有优美的体态和可以称道的优点,没有姣好的面容也不存在圣洁的气息,真正的我就是这样……这样一只,卑微又粗鄙的怪物。
这样的我,有资格得得到您的爱吗?
他的父神正垂眸看着他,那种眼神是伊西丝永远都无法理解的,也许那是严肃的审视,可能也是无谓的默然,或者是温和的悲悯,甚至是不耐的憎恶……
但不论怎样,在此时此刻,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等待父神的判决——或者仍然是那个神灵坐下恪尽职守的骑士,或者是一只活该惨死在血泊中的丑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