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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怒气郁结,颜辰抑制不住地咳嗽出声。
    符念闻声一颤,立刻回过头来:“你醒了?”
    颜辰看着那张大逆不道的脸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心中竟有些承受不住,他偏过头,仿佛逃避似地转了过去。
    他的徒弟,不应该是这样的。
    符念看着床上的人就这么无视自己转过身去,刚温润几分的眼眸又不由得阴起来。
    “转过来!”
    符念厉呵。如果是他的师尊,绝对不会对他这般冷漠。
    带着怒气的呵斥回荡在屋内,床上的人岿然不动。
    “我叫你转过来,你听不到么?”符念眸子血海翻涌,他怒不可遏,一把抓过床上之人的衣袖,猛地拉扯。
    “符念!你到底要干什么!”颜辰的肩膀被符念厚重的手掌压着,眼中淬炼着怒火。
    符念猛然凑近,连带着身体也压了过来:“干什么?你不是倌/妓么?一个倌/妓,就应该干倌/妓应该干的事!”
    “你——放肆!”颜辰用手抵着符念坚硬的胸膛,牙齿打颤。
    “你接近我不是就是为了讨好我,让我欢喜么?怎么?不愿意?”符念讥笑。
    颜辰笑容苦涩,用尽全身力气想将他推开。
    “你要是服侍好了,我可以给你——”
    “啪!”
    一语未完,一记响亮的掴掌声回荡在屋内。
    颜辰怒视着面前的符念,他的手腕被符念鹰爪般的手紧紧擒着,悬于空中。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符念。
    “你敢忤逆我?”符念瞪着被自己禁锢于下的人,越发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腕,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成齑粉。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颜辰咬牙切齿。
    “不是,就你穿得这么艳丽送到本尊面前,还说不是?”
    “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颜辰蹙眉,眸子里满是悲悯。
    “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响起,符念像是听了今生最大的笑话。
    “你陌卿出去问问,我夜尊需要礼义廉耻么?这种空空不着调的东西,我早就摒弃了!”符念冷笑。
    这一字一句听到颜辰的耳朵里,心中越发冰寒。不过六年而已,究竟如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你从前……不是上余恪守正道的弟子么?”颜辰踌躇出声。
    “从前?那都是过眼云烟了,我师尊不在,我谈什么礼义廉耻?”
    颜辰心中一震,压抑着喉咙里的灼热颤抖出声:“若是你师尊在世……看到你这般模样……”
    “呵……我倒是希望他能够看到!”符念失笑,若是他的师尊能够回来,要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然而颜辰却是全身颤抖,冰凉的感觉从心脏传达到四肢百骸。
    原来,就算他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同你说这些作什么!眼下,你若是能够服侍好我,我在夜行渊给你一个好位置如何?”符念哂笑,冰凉的手指掐住颜辰雪白的下颔。
    “我给你一个比竹染还高的位置,如何?”
    颜辰薄唇紧抿,十指收缩,紧握成拳。
    正欲发作,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师兄?”
    声音清朗,字句明晰。
    颜辰忽然心下一窒。
    这声音……是孟桓的。
    孟桓,是颜辰前世的小徒弟。
    颜辰一共有两个徒弟。他在二十一岁那年,收下了十四岁的符念。而在二十三岁那年,收下了九岁的孟桓。
    他在二十六岁死去,到如今,他已作古了六年。孟桓,也应该长成了十八岁的少年了。
    符念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震,他募地松开了钳制着颜辰的手,沉声道:“不许进来!”
    “是……”门外之人闻言,讷然应声着,真的就认真等在了门外。
    符念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复才抬头看向了床上虚弱的颜辰道:“你不许出去”
    说完,头也不会地朝门口走了去。
    颜辰征愣地躺在床边,木然地看着符念远去的声音,头脑里还在回想着前世孟桓的模样。
    孟桓,和前世的符念一样,是极其纯澈的孩子。
    但与符念相比,孟桓更为温柔安静,就像一只小猫。而符念,虽然澄澈,但眸子里总是有着化不掉的坚毅。
    雕花的檀木门骤然打开,又以极快的速度合上了。门外夜色浓郁,除了一片墨色,颜辰什么都没瞧到。
    六年了……如今的孟桓长成什么样了呢?
    颜辰目光悠长,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倏地攥紧了自己血红的衣袖。
    如今的符念已经成了这般模样,那孟桓不会……
    颜辰心中发寒,符念的狂妄和放肆彻底颠覆了他往日的思想,他害怕自己的另一个徒弟也变成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样想着,颜辰猛然从床上坐将起来,领口处衣衫凌乱,竟也顾不得整饬,便赤着脚走到了门边。
    门外,符念正负手看着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衫的清秀少年,少年立于台阶之下,他生得眉目俊秀,面容白皙,一双眸子里似盛着一掬春水,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润之气。与一身黑衣、戾气外露的符念截然相反。
    “怎么,找我有事?”符念站在廊庑下,木门边两个守门的侍卫不由得放缓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