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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方邪神魔气反噬宿主这事已经够邪门的了,更邪门的是谓汲心思纯良,博施济众之人的真元才能对魔气有压制的效果,当真十分恶毒。
    “今时不同往日,你真当我还同十几岁时一般天真。”林晋桓平静地说道,说完似在由衷感慨:“人命算什么,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晋仪有些不忍回忆他十几岁时的样子,连忙顺着杆把话题扯远:“其他的反正我管不着,今晚让延清挑十个八个好的送到你屋里?”
    林晋桓被晋仪气笑了,打断她道:“行了行了,没你的事,还十个八个,你当是冬日进补呢。”
    七尊神像后方有一间密室,多是作为历代门主的闭关场所。此时林晋桓正躺在石榻上,晋仪坐在一旁给他扎针。
    林晋仪此人虽一无是处,但她的针对林晋桓的魔气有一定的控制作用,就是作用比较有限。
    姐弟二人正说着闲话,不消多时延清也到了。看着延清满面愁容的样子,堂中气氛一下子凝重了下来。两人一起围着林晋桓坐着,皆是一言不发。
    “怎么了二位,瞧这尊容,不知道的以为本座已经驾鹤西去了。”林晋桓躺在石榻上,脑袋上插满了银针,仗着这时候没人敢揍他,门主开始口无遮拦。
    “今天一早又从开云寺抬出来五个。”延清脸上愁云满布:“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赶不上祭典了”
    祭典其实是半年后的事,只是这近四百个适龄男女的空缺,要填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人数减少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密切注意今天出事的组。留两具尸身待秦柳霜到的时候让他查验一番。”林晋桓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直挺挺地望着石室的天花板:“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有什么发现及时传信给我。”
    “你又去哪儿?去找关山玉?”延清一听就竖起了眉毛,他想到前几天还是自己亲手给林晋桓递的关山玉的消息,眼下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只是其一。”林晋桓道:“此次出门我有个奇遇,你们可曾听闻弑神刀?”
    不学无术的延清和晋仪相继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林晋桓挑挑拣拣地将鬼道圣境的事一说,说到弑神刀可屠魔弑神时,吓得延清一把捂上了他的嘴。
    “我的祖宗哎!”延清用手指了指外面的七尊神像,说道:“您可真会指着和尚骂秃驴。”说着他自暴自弃道:“你想去找关山玉就去吧,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一旁的晋仪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她想了想说道:“那是不是说明……”
    晋仪话还没说完就被延清打断,延清嘴里一边神神叨叨地说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切莫怪罪。”一边走出密室给神像上香。
    “瞧延清那点出息。”晋仪不满地嘟囔到,手上差点给林晋桓的脑袋扎出血。
    * * *
    明天就是薛遥与林晋桓的七日之约,薛遥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这些天他又断断续续地梦见了很多关于林晋桓的事,这些事零零散散,连不成段。
    有时他会在半夜醒来,心里随之涌起不属于自己的巨大悲意,根本无法自控。
    几天前他曾下山过一次。薛遥特地小心避开了竹林境的情报点,穿了一件芝芝爹的破长衫,独自前往秦楼楚馆,像一个落魄的书生。他在一处勾栏认真听完了一段《双刀记》后给了江湖说书人一颗金珠,遂向他打听起了薛遥其人。
    薛遥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的版本众多,说法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有的故事里他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权臣,相貌丑陋,被中书令暗中收拾了。有的故事里他乃冷面寒铁的忠烈,面目英秀目若朗星,可惜死于一场朝廷剿匪。还有的故事里他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纨绔,流连花丛红颜知己众多,连朝朝楼的花魁沈照璧姑娘都为他倾心。
    总之薛遥确有其人,枢密少史太子伴读,少年入仕战功赫赫,可惜英年早夭。
    无论疏密少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和竹林境的薛遥都没有任何交集。薛遥不知近日自己为何会频繁梦见他的,感同他的身受。那些画面如此鲜活,这使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晋桓。
    这几天他冒出过几次离开的念头,但这些梦境像一根鲠在他喉咙的刺,让他无法囫囵下咽。
    黄昏的时候薛遥掐灭了一张来自竹林境的传音符。横竖闲来无事,他索性躺在芝芝家的屋顶上看着远处绵延的山峦发呆。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天边的晚霞红得像血。
    “薛大哥!拉我一把!”芝芝从果园里回来了,她挎着一只篮子,站在地上仰着头看薛遥。兴许刚刚是一路小跑回来,一张脸红扑扑的。
    薛遥低头看了她一眼,人就在芝芝眼前瞬间突然消失了,芝芝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已经和薛遥并肩站在屋顶上。
    “薛大哥,尝一个吗。”芝芝在他身边坐下,从筐里挑出一颗卖相最好的黄杏递到他面前。
    薛遥下意识地想回绝,因为他已辟谷多年。吃东西虽对鬼修没什么影响,但食欲也是人的欲望之一,是欲望就会凭添杂念,总归不利于修行。
    但他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接过来端详了一下,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酸甜味直冲薛遥尘封多年的味蕾,让薛遥有些不适应地皱起了眉。怪不得他一直就讨厌吃杏子,果真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