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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遥瞧了一眼林朝的脸色,见他面色不虞,于是善心大发替林晋桓解围道:“晋仪姑娘寻他有事相商。”
    “哼,他俩凑在一块儿能有什么正经事。”林朝将看过的文书往矮几上一丢,没好气地说道。
    秦楚绮作为母亲多少顾及一些林晋桓在薛遥面前的脸面,她埋怨地瞪了林朝一眼,找了个话头打断林朝接下来的话,回过头来对薛遥柔声说道:“你这脉象沉迟,脉势不如月前和缓,可见这两月来你可没少糟践自己的身体。”秦楚绮松开了手,继续说道:“得空得让晋桓多领你去无量泉泡泡。”
    无量泉是迦楼山上的一处天然寒泉,位于石桥另一头的九天门禁地之中。无量泉内灵力充沛,是个天然福地,此泉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却能温养内府,对稳定心脉有极大助益。薛遥体内的幽昧无法解除的一个很大原因是此毒已融入筋脉骨血,若贸然逼出,他将被凝滞数十载内力反噬,还没等到毒发就提早丧命。
    林晋桓翻遍古籍,无意中看到了关于无量泉的记载,他与晋仪一合计,晋仪当真从中找到了一线生机。在那之后的每月初一十五,林晋桓都带着薛遥去无量泉泡着,配合晋仪施针,二人歪打正着竟真把幽昧之毒控制下来了。
    薛遥收回手,将方才情急之下收进怀里的白玉匣子掏出来递给了秦楚绮:“这是此次归家带来的白鲵子,眼下只寻得这些。我已托家人继续找寻,若有收获再遣人送来。”
    秦楚绮自小体弱患有先天心疾,需要一味叫白鲵子的药来作为药引方可续命。那白鲵子乃生活于极北苦寒之地的白鲵所产下的卵制成,白鲵本身已是珍贵异常,大部分人一生无缘得见,那白鲵子更是难寻。林朝多年来命手下搜遍了九州大地也能只能找到少数,如今更是捉襟见肘难以维系。
    薛遥数月前在林晋桓处得知此事,他想起似乎在曾在属地进献给皇帝的礼单上见过这味药。于是他向林朝提出要求修书一封回家询问一番。这封“家书”实际上是寄回了枢密院,肖沛见信,果然就带着薛遥的手书连夜进宫取了白鲵子,将之随着信鸟寄回了九天门。
    因得这一契机,薛遥九天门内获得了与外界通信的机会。枢密院内部一直有一套密语,一封看似寻常的家书,用密语读出便是完全另外一番意思。薛遥顺势利用寄送白鲵子的机会同肖沛互通有无,同时也获得了林朝秦楚绮夫妇的信任。
    林朝夫妇身边常年围绕着女流氓林晋仪,书呆子延清,不孝子林晋桓。所以夫妇二人一见薛遥就心生好感。薛遥一来就帮秦楚绮找到了白鲵子,林晋桓又因为他的缘故安安分分地在迦楼山上待了大半年,使二老对薛遥喜爱之余又多了些感谢。
    但薛遥年纪轻轻就武艺卓绝,且珍贵如白鲵子他都能轻易寻来,未免过于神通广大,于是林朝暗地里派人去京城核实薛遥的来历。
    薛遥作为枢密院少使,以真实身份出入江湖多有不便,所以早些年他师父就为他备下了一套足以以假乱真的身份——京城巨贾薛氏四子。薛家家大业大家世清白,和朝廷以及各大仙门都无甚牵扯,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薛四公子从小无心家业醉心武学,师从剑圣顾九章。大到薛四公子年前被薛家生意上的死对头买凶伏击下落不明,小到薛四公子小时候斗鸡走狗上房揭瓦,所有的事都有迹可循,人证物证俱全。
    探子回迦楼山将在京城的见闻细细一说,这下彻底打消了林朝夫妇的疑虑,二人对薛遥更是疼爱有加。
    几人坐在廊下其乐融融地闲聊,话头大到九州各家仙门局势,小到各地的市井风物。林朝聊到兴头处时不时拉着薛遥起来比式切磋,还亲自指点了薛遥几招。秦楚绮更是打心眼里疼爱薛遥,她一会儿命汀兰端上时令水果,一会儿又让厨房送来薛遥喜欢的点心,连一旁的汀兰看了都轻轻拉了拉延清的袖子说道:这位能常来六相宫就好了。
    林朝夫妇早已辟谷,但秦楚绮还是特地留薛遥在六相宫用了晚膳。席间林朝本想命汀兰去请林晋桓过来,但延清想起白天的时候林晋桓向自己打听过大祭的事,担心他又口无遮拦惹林朝生气,连忙找了个借口将汀兰拦了下来。
    待薛遥终于从六相宫出来,夜空中已经挂满了星斗。他踏着落在地上的星辉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那根矛盾的刺又开始冒头。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昏黄的六相宫,片刻之后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薛遥幼年失怙,自入宫成为太子伴读那日起便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朝堂争斗,半生刀光剑影。义父虽疼爱他但自小对他要求极为严厉。从来没有谁待他如九天门这一家子一般简单纯粹。他心里清楚自己费尽心力替秦楚绮找寻白鲵子并不单纯是为了换取他们信任,他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她能身体康健,百事顺遂。
    再强硬的心都会被捂热,况且他只是个凡夫俗子。
    薛遥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这条路不是通往清心堂的道,倒是离林晋桓居住的朝山堂不远。
    薛遥原本打算回头,但心念一动,又继续往前走去。
    没由来的,他突然很想见一见林晋桓。
    薛遥边走边琢磨着一会儿到了朝山得找个什么由头。二人白天里虽没明说,但也莫名其妙地闹了个不欢而散,他此刻又不声不响地深夜到访,气氛多少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