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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山摇,灵力四射,溶洞里一片绚烂,钟乳石落下砸断石笋,碎石迸溅,一个千万年才成形的溶洞已经被一场恶战毁于一旦,暴殄天物!
两人浑身是伤已是强弩之末。君向若灵力已然告罄,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墙壁上,寒云深也好不到哪去。
青龙几处鳞片脱落,鲜血淋漓,还断了一只龙角,它几近暴走。
寒云深将自己脱臼的右臂接上,不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是我轻敌了。”
君向若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我觉得是你高看我们了。”
“有区别吗?”寒云深挑眉。
君向若想了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寒云深笑了,“先活下来再说意会的事吧。”
“抱歉了。”他一把拉起君向若的手,不待后者做出反应,对着一道伤口咬过去,顿时鲜血直流。
君向若疼得眉头一跳,“你发什么疯!”
正欲冲他反手一拳,一块钟乳石砸下,寒云深比他更快,把他推了出去。他背撞在石壁上,闷哼一声,方才站着的地方烟尘四起,哪里还有寒云深的影子?
“喂,”君向若止住手腕上的血,皱起眉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寒云深?”
烟尘散尽,确实不见寒云深,一声龙吟滔天!
一条威武的黑色巨龙从烟雾中伸出如铁的五爪,玄色鳞片泛着肃杀冷光,鬓毛无风自动,头角峥嵘,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青龙,犹如看着死物。
它的出现显得方才耀武扬威的青龙有如地虫。倘若说青龙是君临天下之姿,那么玄龙则是睥睨天下,神临苍生之态。
溶洞之外天地异象,红日高悬却惊雷滚滚,长风浩荡,群山失色。
君向若微怔。这玄龙与五十年前海底血雾朦胧间的身影重合了,只是当时的是一条幼龙,而如今的却是一条威武百倍的成年巨龙。
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咬着牙,顺着石壁滑下坐在地上,模糊间看着两龙交战起来。他是真累了,在疼痛之际陷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寒云深恢复人形捂着手臂走过来,在君向若面前蹲下,垂眸看了看他鲜血淋漓的手。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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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向若睁开眼,这是一个昏暗的洞穴,旁边生着一堆暖暖的火。他猛然坐起身,忽地一阵眩晕,身体很沉重,体内竟半丝灵力都没有,透支严重,看来得花上一段时间来恢复了。
他一把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闭上眼睛盘腿打起坐来,至始至终没看对面的人一眼。
寒云深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掸了掸灰收进空间囊里,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又悻悻然坐了回去。
他知道君向若现在不想理他,因为他咬的时候太果断了,很明显早就知道君向若的血可以这么用,如此说来他的接近就怕是别有居心。
寒云深伤得也不轻,断了一只手臂,伤了一根筋脉,短时也好不了。
洞里很静,只有木条在火里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是幻术。”须臾,君向若睁开一双俊目,目光却是投向洞外,“‘瀛海之洲有人,生而有元神,真气纯烈,凡品难容,威力万均,有崩山之势。化而为龙,金鳞潋滟,头角峥嵘,腾然九霄,倏尔万里,吐纳烟云。众人惊拜:‘仙也。’曰:‘非仙,修神道者也。’而后数载,飞升为神。’”清朗的声音缓缓背出《千洲图志》的问道篇。
“你修神道。”君向若的目光落在了寒云深身上,“上次是寻能承受你灵力的剑,这次来定是跟元神有关。”
“是。”寒云深看着他。对了一半。
“修神的级段和修仙不一样,你当时说你是‘分神巅峰’,你看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的级段才故意说的同我一样。”君向若顿了顿,“我猜你的修为也被封印了。”
因为无论是与黑衣人决斗还是和圣兽龙对决时,寒云深都有一种无意想发力,发不出来的违和感。
“是。我被封了元神,修为也因此受制,这次是要借龙脉解除元神的封印。”寒云深也不瞒他,“当年我被制约在海底,是你的血让我元神的封印松动了几分,我才挣脱制约得以出来,我后来试了别人的血,都不行,只有你的可以。”
寒云深垂眸,忍不住解释道:“但是我接近你不是为了血,因为这不是解决方法。那天是迫不得已……”
“为了让我帮你解机关?奇门遁甲你一窍不通?诓谁。那在虹霞之境里你又是如何进去的?又是如何到觉罗幻境里的?”君向若嘴角噙起一丝冷笑,“不是为血那是为什么?”
“我确实所知甚少,这个我没有骗你,觉罗幻境是瞎撞进去的。”寒云深再次看向他。
“懂机关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偏偏跟着我?”
“我看了你二十年,不跟你跟谁?”寒云深脱口而出。
君向若一愣。
寒云深也愣了,摸了摸鼻梁道:“当年我去给你找药,回来你就走了。我在凡界待了二十年,回到修仙界之后我才知道那块玉是败魂宗的宗主玉,才算是找到你了。”
回到修仙界后的二十年,他几乎一直在败魂宗后山晃悠,再后来十年,君向若不在败魂宗了,他也就失了联系,而今又遇上了。
所以他早就一清二楚,那天道出君向若的身份才不是因为什么单系冰灵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