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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话,说不定我会和他一样,否极泰来!”
《古今奇侠》中,镇八方侠除暴安良,得罪了不少权贵,最终被陷害围攻,跳崖自尽。后来,他帮过的人们齐心协力各方奔走,终于使他冤情昭雪。
又数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位行踪诡秘的无名侠客,传闻道,其身形喜好颇似曾经的镇八方侠,武艺身法却比当年的镇八方侠更胜。
视线中,蒙着暖意晨光的少年消失,小方抬手一抹双眼,有生以来首次落泪。
贵妃礼佛,寺院清空,侍卫驻守在外。
夏焉沉下气息,以夏纪的姿态步伐来到佛寺门口,简单几句便被放行。
一路前往雄伟的宝殿,稳步踏上长长的石阶,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内心,努力作出夏纪那自小惯出来的、渗于骨髓血肉的趾高气昂。
推开沉重的宝殿大门,金身佛像的光芒映照夏焉半身,另有一半阴影笼罩着跪在正中的华服女子与侍立一旁的宫装侍女。
侍女倏而回头,劈头盖脸喝道:“何人竟敢打扰贵妃礼佛?!”
夏焉眉间隐约一蹙,心想果然从上到下都是烂的。
接着里头换了语气,掌事姑姑迎上来,“是二皇子?二皇子怎到这里来了?”
夏焉坦然进殿,道:“有很重要的事。”
掌事姑姑看了看专心礼佛一动未动的丽贵妃,眼神示意夏焉等待。夏焉便静静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条端正跪着的华丽身影:佛祖面前如此虔诚,在念什么?祈求佛祖饶恕你的罪过吗?
目光扫过宝殿,凝于正中,只见宝相庄严,佛指轻拈,悲悯众生。
片刻后,念完一段经的丽贵妃起身,对夏焉道:“怎么了?”
夏焉看向掌事姑姑,“宁姑姑且去外面把守。”
丽贵妃道:“此处戒备森严,不会有人靠近的。”
“以防万一。”夏焉道。
“这话难得从你口中说出。”丽贵妃一笑,示意宁姑姑去。
宁姑姑福身外出,大殿门一关一闭,光影幽幽。
丽贵妃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佛寺,先给佛祖磕个头,许个心愿。”说着来拉夏焉,夏焉错步一让,道声“好吧”,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静静闭目。
起身后,丽贵妃问:“有什么事?”
夏焉道:“我近来听到风声,老大与老四突然走得很近,说是想拿什么身世对付我。我就奇怪了,什么身世?”
丽贵妃登时紧张起来,蹙眉思索片刻,喃喃道:“难道真的……”
“什么真的?”夏焉问。
丽贵妃来回踱步,华丽裙摆拖在宝殿锃亮的地砖上,犹豫道:“此事我怀疑很久了,没告诉你,一是因为不确定,二是因为暂时没看到发出的苗头,但如今你这么一说……”转过身,神情严肃,“你知道吗?其实夏焉的身世并非昭告天下时说的那样。”
夏焉心中顿时激荡,抱起双臂强行冷静道:“哦?”
“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丽贵妃叹了口气,“建平五年夏秋相交,你父皇西征大胜归来,却因为赵昇将军于此役中摔下山崖生死未卜,内心始终郁郁,一直不入后宫,大伙儿都有些慌。当时,我的玉华宫中有个负责杂役名叫月瑶的侍女,有一日我去御花园散步,竟发现你父皇正在与忙着剪除花枝的月瑶说话,神色还很柔和,我一边震惊,一边心生一计。”
“利用月瑶吸引父皇注意,重夺父皇宠爱?”夏焉问。
丽贵妃点点头,“我将月瑶调来身边侍奉茶水,你父皇果然便常来玉华宫了。我给了他们许多独处的机会,可你父皇却一直不临幸月瑶。”
“父皇并不醉心美色,亲近月瑶或许有其他原因。”
“是,可我着急啊。”丽贵妃拧眉道,“所以我让月瑶主动些,还教了她一些方法。月瑶起初不肯,我威逼利诱,她只好答应。结果又过了一些时日,竟然还是没进展!”
夏焉克制着问:“那然后呢?”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丽贵妃语调拔高,一脸鄙夷,“我狠狠罚了月瑶一顿,谁知她都哭喊成那样了,居然还是不肯……”
“罚她什么?!”夏焉脱口而出,问完后心知不妥,有些后悔,好在丽贵妃没太在意,接着道:“时日太久,有些忘了,大概就是针刺之类。”
夏焉心口猛地一疼。
“接着,我便给她喂了药。”丽贵妃轻飘飘道。
“药?!”夏焉喉头滚动,眼前泛花。
“房中的药,女子用后须经阴阳调和才能化解,否则就苦不堪言、痛不欲生。”佛光阴影里,丽贵妃面色冷白,五官如刀,“说是毒也不为过。”
说是毒也不为过。
夏焉一手攥紧,呼吸之间刀割般痛苦。
“那晚你父皇要来,所以喂药之后,我便将她扔进了寝殿。殿门紧闭足足一夜,我想这次定然是成了。不料第二日清晨前去侍驾时,你父皇和月瑶却都不见了!”即便多年过去,丽贵妃依旧震惊,“不不不,你父皇还是在的,只是不知何时从我宫中走了,之后还一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月瑶是真地失踪了,我派人四处寻找,找了足足十八年,才终于找到!”
“那之后,父皇没再问过月瑶吗?”夏焉的双手开始发抖。
“问过,我说她因家中有事离宫了,你父皇居然也没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