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一猜就能猜到他们的心思，逗道：“你们俩不好办呀……圆圆你还得上课， 大壮的话，飞机上也不能带宠物。不如都留下来看家？”
    一妖一蛇动作统一地扭开脸，假装自己没有期盼过。
    哼！什么海，哪有奥数题好玩！
    哼！什么水果，哪有苹果好吃！
    紫微哈哈大笑：“行了，一起去吧，小白打电话帮圆圆请假。”
    说服徐道长没花几分钟，第二天，整个斗转星移的非鬼成员都成功坐上了飞往琼湾市的飞机。
    ——刘大壮是躲在紫微怀里悄悄上来的。
    紫微还在心疼机票钱，唉声叹气地问长生：“道长说事后可以报销，但这么多人不好报吧？”
    长生安慰道：“……应当可以。”
    紫微觉得听他安慰还不如自己安慰自己呢，撇开头去看窗外。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飞得比骑鹤时高多了，云海壮阔，一望无际，偶尔有几丝云朵划过，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紫微脑海中冒出个古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摸过云的，又凉又软，却如何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摸的。
    大抵是在梦里吧。
    小白坐在前排，哇哇的惊叹声根本没停过。作为一个树妖，他自忆事就长在地上，哪想到有一天可以飞上天。
    他几乎把脸都挤在玻璃上了，可看了好半天也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
    “天庭在哪里呀？我们都飞这么高啦还没到？也看不到神仙，他们是怕犯天规不敢出来么？”
    紫微失笑。
    要是坐飞机就能看到神仙，徐道长他们哪还用辛辛苦苦传教，只怕每天都有人发朋友圈“今天我看到XXX神仙路过啦拍照蹭个好运”。
    紫微给小白科普：“天有三十六重，我们在最下面一重，你当然看不到。”
    在道教的说法里，宇宙共有三十六重天：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天四天、四梵天、三清天、大罗天。欲界、色|界和无色|界二十八天便是三界，而神仙超脱三界之外，非真人不可见。
    “而且天庭是神话里杜撰的，不信你问徐道长。”
    徐道长道：“神祇各有司部，说天庭其实也不算错，但跟大家以为的不太一样，也没有什么天规。”
    长生抿了抿唇没说话。
    其实有天规的。
    本来没有，自紫微带着北斗七星花式作妖成习惯后就有了，还是他大哥勾陈大帝亲自撰写的。
    若他没记错，《天庭管理条例》已经修订到六百二十多版了？
    ……
    飞机很快到达目的地。
    铜城已是深秋，琼湾市扑面而来的海风中却还夹杂着腾腾热气。
    换了T恤短裤的小白露着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好奇地四处打量，看什么都新鲜。
    “那些人为什么都举着牌子呀？”
    圆圆热得耷拉着脑袋，闷闷道：“你不是天天看电视么，这都不知道，他们是当地导游。”
    “哦！拉人的也是？”
    “……那是黑车司机。”
    “这个花裤衩真好看，我们待会也买几条吧？”
    “……”
    圆圆不想评价小白的审美。
    打定主意他要是敢买自己就敢黑他零花钱。
    小白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们。
    不止因为这帮人相貌出众，更重要的是当中那个少年大热天居然还戴着顶毛线帽，可爱是怪可爱的，但不怕捂出痱子么。
    好在徐道长很快联系上了来接他们的道友。
    竟是老熟人。
    紫微笑眯眯地打招呼：“牛道长别来无恙？”
    牛道长德高望重，这类跑腿的事谁敢支使他，他也是听说紫微和老友都来了才不辞辛苦地自请带着徒弟来接，疲惫笑道：“紫微居士真是雪中送炭，有你在，我们胜算可多了不少。”
    那天同干哈斗法时，紫微召唤出的惊天雷霆实在让牛道长印象深刻。
    紫微脸皮贼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那是，我可是带着一整个阴司后备军来的。”
    牛道长只当他说的是阴兵，这种手段有些道友也用，没有细问，领着人上车。
    他想起被道友们困在林子里的那东西还是惆怅的很。
    徐道长却得意道：“老牛我跟你说，有紫微在，你们的遗书都可以撕了。快把你这悲天悯人的表情收一收，小辈都在呢。”
    牛道长摇头叹气：“祸斗是传说中的妖兽，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就算紫微居士能召来雷霆和鬼魅，这种半神化的妖兽能不能收服还两说。
    徐道长也不欲透露太多，嘿嘿笑道：“你且等着吧。”
    等阎罗王出来吓傻你们。
    风清在邻座看见师父的表情，啧啧摇头。
    师父跟店长学坏了诶。
    出事的原始森林位于黑沙岭，在琼湾市与通么市交界处，是人烟稀少的未开发区域，离机场远得很，小巴车绕着山路晃晃悠悠行驶了好几个小时才到。
    整个黑沙岭都被有关部门隔离了起来，路上接连设了三道关卡，检查的人个个真枪实弹表情严肃，情况看着就严重。
    紫微一下车就抱着树狂吐，他晕车晕的厉害，几乎连睁眼打量环境的力气都没有了。
    长生跟在后头给他递纸巾。
    紫微见他嘴唇微启，先一步强调道：“我没怀孕，只是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