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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酌道“等一下。”随后摸了摸温芒的毛,问他“感觉到了吗?”
塔灵打架不行,但到底是天生地长的灵体,对气机的感应远非常人可比,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道”下方西南。”
叶酌告诉简白后,又问温芒”温行那边的情况如何?”
方才在庙里的时候,猜到温行有很大可能会甩掉这群拖油瓶单独追出去,叶酌就抱着温芒蹭了好几下便宜徒弟的袖子,逼着他把温行的整个人的气机摸透了。
这个动作猥琐又做作,其间温行给蹭的连连回头看了他好几眼,叶酌毫不心虚的装纯良,甚至叫温芒背锅,强行说我家狗特别喜欢你,害的温行又退开几步,皱着眉头捏着手指不说话了。
塔灵翻了个白眼“您问了好多次了,您便宜徒弟的气机丝毫没有改变,那几个人在他手底下讨不到好的。别说他了,您还是先把倌倌挖出来吧。”
他说的倌倌,指的是人间无数的剑灵。
温芒初生的时候一团白纸,叶酌按着自个扭曲到堪比母猪上树的审美,想象了张火遍青楼的小白脸,小塔灵懵懵懂懂真觉着青楼红牌这个职业天下第一好,还自封了个怡红塔主。后来人间无数出生了,他觉着这个新朋友应该是楼里的另外一个小倌,加上仙君给灌输的“叫叠字的名就是亲切”这一概念,自觉极有大哥风范的温芒非常亲切的把新生剑灵叫成了倌倌。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人间无数已经饮血百万,一剑可分海隔涛,剑气可吞天噬月,让妖魔两道闻之色变,以天下第一剑阵的身份威震四海,他在家里还是得舔着脸被人叫这个娘不唧唧的小名。
至于下泉宫的诸多修士人和妖魔两域,他们着一直觉着仙君叫是关关,为的是赞扬剑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浑气势。
说来可叹,大概是崇宁仙君的行事作风太过离谱,和后人想象中放个屁都仙气直冒的形象差距太大,人间每每提到崇宁仙君,十句话起码有九句话是鬼扯的,最后一条如果是真话,那只能是夸的是仙君战斗力高超。
简白带着叶酌往下俯冲一段,把仙君的面部肌肉吹的僵硬抽搐后,悬停在了树林上空,这一块山势已经渐渐平缓,远眺可以看见江川的轮廓,但依旧人烟稀少,他们拨开层层叠叠的古树枝桠,只见见茂密的枝叶下居然有个白墙黛瓦,四角飞檐的院落。
简白跳下飞剑,环顾一圈“又是仪山娘娘的庙?”
叶酌轻车熟路的摸进正殿,看见上面的雕像果然又换成了没有脸的他。这雕像腹部有一块是中空的,专门用来放人间无数的碎片,敲起来声音也和别处不一样,听着更脆些。
他走上供奉的台子,用简白的剑一捅。伸手从削出的洞里摸出翠色的碎片,想招呼简白走了,回头却见这孩子恭恭敬敬的在蒲团上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响头,若不是准备不充分,可能还要插两柱檀香。
叶酌奇道“你在干嘛?”
简白道“既然是祖师的塑像,不管他们立这塑像的缘由是什么,我们下泉弟子看见了,还是要拜的。”
叶酌心道“你刚刚上串下跳把本尊的脸都吹歪了,怎么也没见你下跪道歉?”
简白听不见叶酌的心声,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连着默念了好几声“事急从权,弟子并非故意损坏神像,请师祖恕罪。”
叶酌“……我恕你无罪。”
他转头去找温芒”我说什么来着,下泉现在教徒弟的师父们脑子可能都有点问题,不,整个下泉宫的脑子就有点问题。”
简白终于神神叨叨的念完了,从蒲团上爬起来,看着叶酌手里小小的一片,问道”叶道友,这是?”
叶酌摊开手掌“你们仙君带过的佩玉。”
他也不忌讳那些禁法,见他略有些好奇,就干脆给他讲清楚了。
修仙中人敬畏天道,讲究因果。所谓种瓜得瓜,日常行事端正,气运也就越积累越旺,与之相反,若是平日里行事过于极端血腥,气运定会衰微,最终引来祸事。
如果所行之事实在罪大恶极,比如屠城一类,天道甚至有可能当即降下天罚,俗称现世报,挨雷劈。
而修士之中,给雷劈的最多的,毫无疑问就是因为行事太过偏激,给叶酌赶到北荒啃红薯去了的魔修。
为了抵消这种终身如影随形的因果气运,历代魔修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拿出了小时候过年藏压岁钱的态度,孜孜不倦的糊弄着天道。但是天道虽无慧眼,又岂是一般人能忽悠的?这些魔修的下场大多是给天道再劈上一遍,不劈的外焦里嫩金黄可口绝不罢休。
然而天道也有给沙子迷了眼的时候,这一群不断挑战底线边缘乱蹦跶的魔修中,还真有一个蹦跶成功了。他的方法其实说来也很老土,就是抓一个替罪羊。
在蒙蔽天道的情况下,把欠下的“因”重复一遍,比如你杀了一户人,就在隔绝天道的情况下,再杀一户,然后把因果嫁接到别人身上,比如用和替罪羊气机相通的东西,让现场染上替罪羊的气息,这样天道看来,只有一户人家死了,凶手也很明显,那你就洗脱了嫌疑。
这种方法需要嫁接因果的媒介,给叶酌从石像里挖出来的人间无数碎片,显然是个很好的媒介。
温芒道“仙君,你说你出来晃一圈,地位降了多上倍?先是祖师直接成了弟子,现在还给人当替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