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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两手往上一举,“砰!一声,就飞啦!”
……对,事情发生在堂堂战神大半夜翻墙溜进天垣宫、并趁着白泽沉睡将其凤凰翅膀拔秃一整片,导致白泽醒来以头撞柱以死明志的第二天。
……这位仙君还大言不惭的将其合理归因为要拿凤凰羽毛去凡间换钱接济穷人普度苍生。
……白泽听到“普度众生”四个字气的好悬没当场晕过去。
他有点无奈,想上前去扶他起来,恰好两位仙人路过,见到此景倒是见怪不怪,先他一步上了前。那人乖乖的被从云彩里拉起来,听话的跟着那两位仙人走了两步,突然之间又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手腕一动,轻飘飘的脱离了那两位仙君的桎梏,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走回来,以壶作剑,洒脱的在云端舞了起来。
白袍在劲风之中猎猎作响,他醉眼朦胧,眼睫懒洋洋的搭着,唇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半梦半醒之间,却将那酒壶舞出了浩然洒脱的劲力,意如飘旗,气似云行,潇洒天地之间,何其放荡洒脱,何其自在安乐?
一舞终了,那青玉玲珑壶里的半壶酒,却是没溅出来半滴。
两位仙人在一边赞叹不绝,纷纷道战神名不虚传。那人却似没听见似的,一双眼睛含笑望着丞相,仿佛山涧开了漫山遍野的灼灼桃花。
他说,小丞相,给你舞的,喜欢吗?
喜欢吗?
……自己当时失了多久的神来着?
记不清了,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取过了那人的青玉玲珑壶,一手扶着那人的腰,向来温和平稳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七星宫我会赔给你,长白仙君醉了,我送你去天垣宫休息。”
那人许是舞累了,乖巧的挂在他身上,脑袋却不老实,一双泛着朦胧水汽的杏仁眼望进他的眼睛里,“…我说小丞相,你怎么从来不笑啊?”
那个时候他刚得丞相之位不久,正是立威之时,还在贯彻“君子不重则不威”,日日绷着脸,想着办法如何服众。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犹豫一下,还未说话,那人突然从他身边蹦出一步,隔着不远的距离,歪着头道:“七星宫不用你赔,那傻鸟也怪不容易的。不过我给你舞剑舞的这么累,你……”
那人一本正经:“你给老子笑一个。”
他微微一顿。
跟在后面的两位神仙掏了掏耳朵,确定没听错,脸上神色风云变幻一番,眼神在堂堂战神和当朝丞相之间游走个来回,最后对视一眼,异常默契的转身,兔子一般撒腿就跑。
那人醉的对周遭都没了感知,见他不动,好似有些不满,撇了撇嘴,突然之间上前一步。两人面孔相距不过一尺,那人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在鼻翼,是混着那人气息的繁星醉。
那人歪着头,食指弯钩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因醉酒而眼尾泛着红,精致的杏仁眼直望过来,一本正经道:“……给爷笑一个,嗯?”
第23章
“丞相……?”
司命收好了与命书和铸命笔,见仙君径自出神,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了一句。仙君回过神来,“嗯?哦,查好了告诉我。”
司命好奇的抓心挠肝,却也不敢再多问,行了个礼,苦着脸转身走了。
仙君静静坐在石椅之上,看着院中老树枝繁叶茂,在微风之中沙沙作响。
有些想法一旦破开土地长出嫩芽,便再也无法抑制它的蓬勃生长,仿佛刺进心头的一根钩子,勾着人去想去看去思量——怕那是不是真的,又怕那的确是真的。
仙君不自主的攥紧了袍袖,雪白的衣摆留下几道褶皱。
真的……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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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
莫无踏进无为观院子之时,不二正缩在自己的寮房里偷吃烧鸡,手里一只鸡腿肥而不腻,嘴边满是香甜的油花。莫无推门而入,直接给不二吓了个激灵,一转头看清来人,恨恨的瞪了一眼,仿佛要从莫无脸上再瞪一只鸡出来。
莫无开门见山,“问你个事。”
“关门!”不二啃着鸡腿往椅子上一坐,大方道:“难得你主动问我点什么,说,爷爷我知无不言。”
“滚。”莫无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去一边桌上拽了纸笔过来,按着记忆涂涂画画片刻,往不二面前一递,“认识吗?”
不二满是油花的手往前一伸,用小指和无名指将宣纸拽了过来,眼睛一瞥,眉头皱了皱,一脸嫌弃,“你从哪搞的这玩意?魔界那些招人烦的东西现在都随处可见了?”
莫无:“所以你认识?”
“认识啊,以前费了不少时日研究这玩意呢。”不二拿过一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破布擦了擦手上的油花,手指夹着那纸端详片刻,道:“‘七杀阵’嘛,他们魔界取名向来都是这一路,听起来恶狠狠凶巴巴的——”
不二抬眼看了看莫无,“怎么的,天珩山里有这玩意?”
“嗯。”莫无拽起那纸,“几十年前的尸体都被翻了出来,还新死了个小孩儿。”
“咦…”不二吸了口凉气,叹气道:“那可真是造了孽了…”
莫无:“怎么?”
“魔界的阵法大多都挺恶心人。这个阵算是里面不上不下的一种吧,需要三十五具尸体外加一个活人,一共三十六具,十八男十八女,效力惊人,对阵眼里的东西伤害极大,仙级低一点的神仙兴许都抵挡不住。活人若是选的孩子,造的杀孽更重,这阵的效力也更甚。你搞明白阵眼里压的是什么东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