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微微抬起眼眸，望向侧身压着他的素鸢，墨玉般的眸子中有几分欣喜，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向不爱主动的人，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还是…在他表明了身份之后？
    “唉…”素鸢长叹一口气，就着方才的动作，侧身在慕卿寒身边躺了下来，“惊讶还是惊讶的，可是…喜欢也是喜欢的。”
    “他们都叫你大魔头，可能你以前也杀过很多人，但是你也真的对我很好啊。”
    “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喜欢，即使有的人不被大多数人喜欢。可是感情这种事，是自己的心决定的。哪儿能由别人喜不喜欢，来定义自己喜不喜欢。”
    “况且你也不算被大多数人讨厌吧。武林恩怨，不涉及平民百姓，你也没干过烧杀抢掠平民百姓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在正道这边印象分不怎么样。”
    “这么说起来，你也不算被大多数人讨厌，中立的势力和魔教这边，对你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就是正道，还有些小姑娘喜欢你呢。比如池芸什么的，对吧。”
    “要我说，你这张脸还是很占优势的，哪怕你表现出不喜欢他们的情绪，还是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拥上来，想要嫁给你。”
    “所以我算来算去，你这魔教老大的身份，真没太大的影响。”
    “喜欢，就可以了啊，在意那么多干嘛？太累。”
    素鸢同他一起，怔怔看着天边高悬的圆月发呆，皎洁的月、明亮的星、宁静的夜，忽然就给人一种无比安详的感觉…
    “你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慕卿寒侧首，看着与他并排，躺在他身边的人，疑惑问道。
    第769章 我想睡你
    喜欢有很多种，他希望，她的喜欢是爱。
    “哪种喜欢？”素鸢挠了挠头，纠结道，“喜欢就是喜欢啊，哪种喜欢？这个我要怎么解释啊…？我文采也不是特别好，也写不出什么寓意深远的情诗啊…”
    “大概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安心，心情也会变得好一点。虽然你有时候的行为很让人头疼，但我始终没办法对你真正发火。”
    “这样吗…”慕卿寒微微颌首，表示理解，随即又觉有些失落，“就没有，别的了吗？”
    总觉得这样的描述苍白简单…虽然她能喜欢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但他总想她在爱他多一点。
    大概是因为贪心吧…他真的，太爱她了…
    “别的？”素鸢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啊，什么叫别的啊…？”
    “不知道。”慕卿寒抿唇，形状姣好的淡粉色薄唇，在他用力之下，变得有些苍白，“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见他又使劲抿唇，素鸢干脆伸手去强行掰开他的嘴，“你别老是这样啊，搞得好像我总是欺负你一样。你好歹是魔教的老大，在我这里，怎么跟小媳妇一样…”
    “媳妇怎么了？”慕卿寒无所谓道，“我不在意。”
    “那你要这么说…”素鸢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慕卿寒，扯扯嘴角，半开玩笑道，“那最好的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我想睡你。”
    别人不都说，如果喜欢自家媳妇，肯定都是想睡她的。他要是承认自己是她的小媳妇…她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
    “你…？！”慕卿寒愣住，一瞬间，淡粉色的红晕，便布满了他的面颊和脖颈。
    虽然他也经常和素鸢开玩笑，说什么“我只给你睡”、“你要不要睡我？”这种话，可他真没想到，有一天，他家媳妇会说出，想睡他这种话。
    “那你…”愣了半晌，他才支支吾吾道，“我以为，这个是要等到成亲的，不过你若是想…我都可以。”
    “噗呲。”素鸢瞧见他这模样，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本，她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谁让他原来也经常跟她开玩笑，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可真瞧见他这模样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他好像…呃…不是很能接受啊…
    “你笑什么？”慕卿寒微蹙眉头，对她的反应，不是很理解。
    “没什么。”素鸢止住笑声，弯唇道，“就是觉得吧，你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情商，但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每次见你认真跟我讨论玩笑话，我都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说真的，我真没有想到，你平常经常跟我开这种玩笑，结果自己还不好意思。”
    “这很奇怪吗？”慕卿寒移开目光，微微吹下羽睫，低声道，“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又没碰过别人，而且我也不习惯别人靠近我…”
    他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过分亲密的经历，对未知事物，人通常都会显露出怯懦的本性。
    第77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过分亲密的经历，对未知事物，人通常都会显露出怯懦的本性。
    遇上这种事，他也不例外。特别是，她还是他心里极重要的人。
    “唔…好吧。”素鸢点头，随意道，“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了，随便聊点开心的事吧。”
    “开心？”慕卿寒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弯眸笑道，“我觉得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别无他求了。”
    他本以为，说了那些话之后，会导致他们分道扬镳。可她却分毫没有因为他是魔教无妄宫宫主的事，而厌恶他、想要远离他。
    此生之幸，莫过如此了吧。
    “你的要求还真低。”素鸢靠在他肩上，望着天边的月，轻声道，“小时候，我的愿望可多可多了。”
    “我想跟别的孩子一样，拥有父亲，还想吃很多好吃的，想要见见外面的世界…”
    “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才发现，很多东西，都是遥不可及的。或者当你实现愿望之后，却发现，它其实和你童年时美好的幻想，是不一样的。”
    “自从母亲离世之后，我就不再奢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是一个很没有追求的人了，可我现在才发现，我身边居然还有个比我还没追求的人。”
    “我好歹还想着，以后要找个对我好的人，带我去游山玩水，吃遍各地。你倒好，只要我在你身边就行了。”
    说着，素鸢又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喂，慕卿寒，要不你重新定一个目标吧？”
    “反正，你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慕卿寒闻言，不由抿唇，认真思索片刻之后，方才严肃道，“那…我的新目标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只要能有她在身边，他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和她相守到老，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别无他求，只求，和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这目标…”素鸢闻言，不由微愣，“不是跟原来的没什么区别吗？”
    和她在一起，永远和她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吗？待她嫁给他，他们不就会相守到老吗？
    “才不一样。”慕卿寒蹙眉摇头，“永远是很难的，感情会随着时间逐渐消磨，很多在年轻时候爱得海枯石烂的人，其实并没有敌过岁月。”
    对此，他格外认真，因为他的家庭，便是因为父母感情问题，而分崩离析。
    抿了抿形状姣好的淡粉色薄唇，他又轻声道，“我家里的事，你也知道。”
    “其实，听无妄宫的老人说，我母亲和父亲，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非常恩爱的，就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当时很多人羡慕他们，觉得他们郎才女貌，一定是天作之合。”
    “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几年，在他们对对方的了解越发深刻之后，便开始厌倦，很多矛盾，也就出来了。”
    第771章 怕时光消磨爱
    “母亲还不是很明显，特别是我父亲吧。他本就是个多情之人，厌倦之后，便和外面的女人牵扯不清…”
    “刚开始，因或许是为新鲜，也或许是因为真的爱过，他对母亲的各种脾气，还算能够忍耐。”
    “可厌倦了之后，别说是各种小脾气，哪怕你做得对的事，他也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所以…永远一起走下去，其实一点儿都不容易。我不仅觉得我这个目标不小，相反，还觉得它很大。”
    素鸢听他说完，认真思索片刻之后，忽然出声总结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尽量顺从你，不要跟你发脾气，不然你厌倦之后，也会讨厌我？”
    说起来…她好像是经常凶他来着。主要这家伙实在让人不省心，很多不好的小毛病，都得她督促着改掉。
    不过，现在听他这意思…
    “才不是！”素鸢的思绪，很快就被慕卿寒高声打断，“我的意思明明是，希望你以后也能多容忍我一点，不要因为厌倦，就去找其他男人了！”
    “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得还不够好，但是你说的，我都有尽力去改正。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说出来，我肯定改，好不好？”
    他清楚，自己原来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养成了太多不好的习惯。
    比如空腹喝酒，彻夜不眠批改文书，湿头发睡觉等等…
    这些事，他的下属并不感跟他提，他自己，也不在意。可在素鸢眼里，却是一定要改正的毛病。
    他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情破坏他和素鸢之间的感情。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的脾气并不是很好。从前他不惧任何人、唯我独尊，但凡有人敢跟他作对，必然会成他的刀下亡魂。
    可是他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的性子，是很需要旁人的耐心的。
    素鸢现在对他很好，能忍受他的脾气，可不代表以后会。长期以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不耐烦…
    “哦。”素鸢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你说我呢…”
    毕竟他们之间，妥协更多的那个人，明明一直是他才对。
    “你有什么好说的？”慕卿寒一脸不解，整个人表达出一个“我媳妇说的，难道不都是对的吗？”的问号。
    “噗呲。”素鸢轻笑，“如果你觉得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那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不会产生任何矛盾。”
    “因为，我也觉得你没有任何问题，谈不上什么对不对、需要对方忍让。”
    “嗯？”慕卿寒面上不解的神色在素鸢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更加浓重，“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素鸢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顺手弯腰去拉慕卿寒，“行了，子时都已经过了，守岁也算是结束了，回去睡觉吧。”
    “今天忙了一整天，赶紧睡觉才是正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咯。早上起来之后，是新年的第一天，咱们还得早点儿起呢。”
    第772章 惧内的人
    “早起？你不多睡会儿吗？”慕卿寒就着她递过来的手撑起身子站好，同她一路往屋内走去，“你以前都睡得早，今晚熬了夜，明天不补回来？”
    “哪有人过年在家里睡大觉的。”素鸢拉过被子，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一边感慨还是床上躺着舒服，一边对慕卿寒道，“你不是他们老大吗？过年就该给他们发红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