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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腿还没好,多吃点痊愈的快。”江萍打圆场。
“一天。”游屿小声说。
“哪里?”
“腰围有一点点紧。”游屿对舒少媛比了个尺寸。
其实只是一个小拇指指甲盖的尺寸,舒少媛还是皱眉严肃道:“该做什么你也知道,妈妈也不是逼你。”
“我知道,我会注意。”游屿又夹起一根小白菜。
舒少媛摸摸游屿的脑袋,“就知道我们小屿最乖,今年年会你觉得妈妈穿什么比较好看?”
游屿想了想,“今年你画了很多红色系的画,不如就穿红色鱼尾裙。”
舒少媛弯眸捏捏游屿脸颊,“不愧是我儿子,妈妈也这么想。”
“宝贝怎么脸上也长肉了,要记得在年会前减下去,今年妈妈想带着你去年会,把你介绍给业界那些大前辈,他们之前看到你画的画都很喜欢,说等你上大学后收你做徒弟。”舒少媛偏头想了想,颇为忧愁道,“妈妈可得为宝贝好好物色一个老师。”
“谢谢妈妈。”游屿看着舒少媛的脸不知道要说什么,视线一偏正好看到江萍正担心地看着自己,他平静地与江萍对视。
翌日,去骨科复查,骨科大夫说得先预约拍片才能看到痊愈是否顺利,于是游屿见大夫的日子改到周三。他带着拍好的片诊室里不允许病人家属跟着进去,舒少媛在外头等,游屿一个人由护士扶着进去。
骨科大夫坐在桌前,诊疗台边的医生背对着他,似乎正在诊疗台的抽屉里找着什么。
游屿递上诊疗卡,骨科大夫将卡插入卡槽,电脑上立即显示游屿所有信息,医生浏览后道:“先躺到诊疗台上我看看。”
游屿扶着桌子站起,骨科大夫对背对着他的医生说:“薄医生,找到了吗?我这先看个病人。”
医生手边传来咔哒一声,他拿着药剂转身说:“找到了……”
“游屿?”
骨科大夫一看,“认识?”
“嗯,我的病人。”薄覃桉点头。
复诊医生和前主治医生,正巧能够一起看看病人痊愈状况,交流下一阶段用药。
游屿在见到薄覃桉那刻下意识想跑,但他的腿像是钉在原地一般怎么也动不了,骨科大夫上前来扶着他一步步走到诊疗台,走到薄覃桉身旁。
两名医生共同诊治显然更令人感到忐忑,骨科大夫长得慈眉善目看不出什么,但薄覃桉那张脸却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阴沉。
最后他和骨科大夫对视一眼,骨科大夫摇头。
薄覃桉拧着眉冷道,“药还剩多少?”
“吃完了。”游屿不敢看薄覃桉。
“药盒带了吗?”
游屿摇头,“没有。”
男人看着少年低头后脑袋中心那个发旋,声音好像严冬内带着飞雪的夜晚,凉意渗骨。
“什么时候停的药?”
第十二章
“什么药?”游屿音调中带着疑惑。
薄覃桉望着游屿不语,缓缓弯腰,抬手轻轻拍了拍游屿的脸颊,“游屿,世界上最诚实的是什么,告诉我。”
“没有。”游屿回答。
薄覃桉没立即反驳他,而是又耐心问道:“世界上一眼能看穿谎言的是什么人。”
“游屿,告诉我。”
男人并不急着得到答案,他转而对骨科大夫道:“我先带他出去,一会回来。”
骨科大夫爽快同意,让护士叫下一号。
薄覃桉扶着游屿下床,游屿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臂便缩回去,他问:“我妈妈还在外边等我,我现在……”
“没关系。”薄覃桉心平气和道:“带你去其他诊室。”
“我,我不去。”游屿听罢整个人立即缩回诊疗台,双手紧紧反扣住台沿,指尖泛白掌心通红。
“难道要我现在出去找你家长吗?”
世界上最诚实的是身体,世界上看穿谎言的是医生,身体不会造假,精密而冰凉的机器记录事实,任何病症,无论如何隐瞒都不会逃过医生的双眼。医生用经验判断,用事实证明。
舒少媛去医院看游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但对薄覃桉记忆犹新。
因为薄医生这张任谁看了都会过目不忘的脸。
舒少媛坐在走廊,看到薄覃桉扶游屿走出来时提着包包站起惊讶道:“是您?”
她又把视线放到游屿身上,游屿的脸色略显苍白,薄覃桉又是游屿之前在急诊的医生,舒少媛立即联想到许多不太好的事,“医生,我家孩子他。”
“恢复的很好。”薄覃桉对舒少媛说,“我带孩子去做检查,一会还会回来,您可以在这等待。”
舒少媛鲜少到医院,医院人满为患大厅内吵吵嚷嚷的,她听到薄覃桉愿意带游屿去做检查自然高兴道,“谢谢您,我就坐在这等,有什么事您叫我。”
游屿被薄覃桉扶着,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低着头听舒少媛对薄覃桉道谢。
薄覃桉带游屿去了急诊的休息室,急诊是整个医院最忙的地方,只有刚进去时迎面来的护士看到他向他打了个招呼。不远处的人浑身是血,出血口在手臂,粘稠的血液源源不断从敞开的血口喷涌而出,护士高喊值班医生的名字。
“周医生!周未!”
“周医生!”
更远的护士长在此时也加入呼喊行列:“小周!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