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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远的病治疗能够有效控制,钱不是问题。”薄覃桉绕过之前的话题,“我告诉过他,我愿意借钱,方家已经将病历发给我,几天后就会出结果。游屿,这件事没得商量。”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游屿只抓住了后半句,猛地联想到当时方志材打来电话,他告诉自己方远病危却并没有强迫自己去见方远,当时游屿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和方远不熟,现在看来,病危通知书时是病人随时都处于丢命的状态,万一他不去见面,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永别。
“是你。”游屿难掩心中的震惊,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本不该告诉你。”薄覃桉说。
“但现在我觉得你该知道,游屿,你不想欠我的,但已经欠了很多。”
薄覃桉笑道,“你打算怎么还?”
游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染上几分怒意,“我不接受,薄覃桉,没经过我同意的事,这叫单方面付出,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很确定,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承认,你帮我很多,但方远的事我不需要,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
“你告诉过我,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做选择,之前你这么说也这么做,为什么出尔反尔?”
薄覃桉步步紧逼,他扣住游屿的下巴,强迫他仰头。
游屿没法大声说话,只好颤抖着声音:“薄覃桉,邵意在房间,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出去说。”
“房间隔音很好。”
游屿咬牙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薄覃桉,算我求你,我们出去说,我们出去行不行。”
为什么薄覃桉会突然变成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游屿高度紧张中意识竟开始恍惚,他面前的薄覃桉逐渐在眼中变得模糊,出现两个无法交叠的轮廓。轮廓有深有浅,深色的是薄覃桉的头发,浅色的是皮肤。
薄医生,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游屿仔细回想,始终不觉得自己哪做得不对,惹怒薄覃桉。
他不由得开始委屈,在薄覃桉的逼迫下,眼泪珠子似断了线似地噼里啪啦从眼眶中掉落。沾在脸颊上,掉在胸口,滚落至薄覃桉的指尖。
他浑身颤抖,指着薄覃桉说不出一句话。
可心中在大声抗议。
“别哭。”薄覃桉忽然叹道。
可是你先惹我,凭什么让我不要哭。游屿原本还是咬着唇,薄覃桉这句话说出口,他便也不顾面子放声大哭,甚至想将薄邵意也招出来,让他看看薄覃桉到底是个什么混蛋。
薄覃桉松手,游屿下巴处立即露出指尖用力留下的红痕,他反手捂住游屿的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别哭。”
“混蛋。”游屿张口咬住薄覃桉的手,呜呜直哭,他哭得发软,脑仁发涨,根本不知道自己用力咬薄覃桉,薄覃桉到底能不能感受得到疼痛。
他只想让他明白,他有多疼,自己就有多委屈。
他像个傻子般被玩得团团转,他竟然被薄覃桉蒙在鼓里,浑然不觉薄覃桉居然与方家有联系。
薄覃桉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大啊,方志材把你打了一拳,你居然还要帮他们找医院治疗。
“我欠你的我还不起。”游屿眼前一黑,整张脸被薄覃桉捂在怀中,紧接着被薄覃桉拖着走。
薄覃桉边走,边安抚:“别哭太大声,邵意会听到。”
第四十六章
刚刚是谁说房间隔音很好?
“别捂着我!”游屿用了全身的力气去踢薄覃桉,他整个人都被带着走,一条腿离地,另一条根本没有支撑身体的能力。
“你放开我!我喘不上气了!”
“薄覃桉你有病吗!”
话没说完,拖至门槛时他整个人被门槛绊了下,更没反抗力,只能又恼又羞地找自己已经紊乱的呼吸。
薄覃桉怀中的消毒水味太浓了,平时离得远不觉得重,此时此刻游屿仿佛重回住院那段令他百般无聊的日子。薄覃桉不喷香水,除去消毒水还混着衣物柔顺剂的味,很淡,如果不是一头扎在他衣服上,无论如何是闻不出来的。
“叮。”
他对着薄覃桉做无谓搏斗时,离他们只有两三米远的电梯发出一声到达的声音,紧接着从里走出一对年轻夫妇。
“啊!”女人先是被这场景吓了下,而后扯着自家老公的衣服问:“他们……会不是人贩子!”
男人皱眉,女人又说:“你去,去帮帮他。”
男人很听女人的话,立即上前几步,对游屿高喊道:“需要帮助吗!”
“不要怕!他如果威胁你,我现在就报警!”
“你松开他!”男人又冲薄覃桉喝道。
突然被人误会,游屿紧紧抓着薄覃桉的衣领,艰难露出半张脸,额前发丝凌乱,他顾不得形象解释,“没有,他没有。”
“抱歉打扰到你们!”游屿又连忙道歉。
“你松手!”游屿转而对薄覃桉说,待薄覃桉稍微松手,他又对将信将疑的男人说:“我们闹矛盾,真的没事。”
女人双手抓着背包带上前了点,“弟弟,没关系,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你主持公道。”
游屿根本没这个精力解释,才哭过还没歇,见这对好心人根本不相信自己,又联想到薄覃桉背着自己替自己做决定,也算是个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