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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是说给薄覃桉的
“你跟我走。”游屿皱眉,拉住薄覃桉从另一边绕过众人,才刚走一步,便被方老三拦住。
方老三笑道:“来者是客。”
“他不是。”游屿转身去看被人同样团团围住盘问的舒少媛,舒少媛脸色如常,不屑与村内妇女聊天,双手环抱以下巴对人。这两日不少人在她这吃过亏,舍得掉面子的也讨好过,却也败兴而归。
游屿摸不准舒少媛什么意思,但此时也顾不得看她的心情,他后退一步强忍着怒意道:“挡客人的道,待客也没这个道理。”
方老三在村里颇有些名望,游屿尽量收着脾气也免不了被人议论,话音刚落,众人便都低声讨论指责起来。以家庭为单位聚集起来的村庄就是这样,平时鸡毛蒜皮互相占小便宜,逮着哪家有丑闻便使劲往臭了骂。
“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我们又没别的意思,他是少媛的丈夫,少媛也算是我们这些长辈看着长大。”
“他人品如何,待少媛好不好,家境怎么样,长辈都要问问才放心。”
长辈?游屿冷笑。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黄泉路上的长辈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方老三骂道,“少媛你看看你这儿子,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今天我就代你死去的爹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胃痛得游屿后背出了一身汗,他勉强站直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好在身后有薄覃桉撑着。
薄覃桉轻轻扶着他的肩膀,“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有我。”
方老三上了年龄,拄着拐,说罢便要扬起拐杖教训游屿。游屿脸色煞白,胃一抽一抽地疼,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在拐杖落下的同时,伸手抓住拐杖并夺了过来,扬手朝灵堂内扔去。
随着众人的惊呼,拐杖直直朝着方远的棺材而去,包氏兄弟还在里头待着,连忙挡在棺材前,拐杖重重砸在包安身上。
“方老三你给我听好了。”
“还有你们。”游屿的目光从左到右一一扫视过所有人。
“我和舒女士,来这奔丧不是义务更不是本分。谁再敢仗着狗屁情分谈感情,方远这些年从我这里拿到的每一分钱,你们这些方家的亲戚,都得一一代他还给我。方老三,你要代替方远教训我?”
“方远住院你没来看过一次,每年年底村里分红你倒是喜欢攀亲戚。”游屿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跟方远关系不好,可方远待我当亲生儿子,每年分红的账都交给我过目。”
方老三被人搀扶着,咬牙切齿指着游屿道:“方远!你看你,你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不孝子!”
“游屿是我的儿子,方老三你别欺人太甚!”
舒少媛平时声音柔软,但一旦扬起嗓音,像是刀刃般尖锐锋利,再加上平时当老师教训顽皮学生的威严,那张脸虽看起来漂亮,但着实吓人。
她边说边从人群中走出来,白姨怕她和方老三他们打起来,连忙也跟上去劝架。
游屿见舒少媛那张散发寒气生人勿近的脸,扯了下薄覃桉的衣服,低声说:“走吧。”
他们从方家的院子里出来,二人站在路口,游屿对着薄覃桉那张脸,一下子记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说话,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胃像是被揉纸团似的疼,皱皱巴巴地展开拉扯,又紧紧团成一小团有外向内挤压。游屿捂着胃缓缓蹲下,头抵在薄覃桉腿边,整个人大半的重心也都放在他那里。
薄覃桉微微俯身,用手背试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能撑住吗?”
“能。”游屿咬牙道。
“带你去医院。”薄覃桉说。
游屿摇头,憋着气让自己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你帮我买点胃药。”
他万万没想到薄覃桉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也更无法向舒少媛解释。他该怎么告诉舒少媛自己和薄覃桉的关系?本打算一点点让舒少媛知道,可现在不是互相见面的好时机。所有人都把薄覃桉当舒少媛的爱人,在外人看来,薄覃桉和舒少媛才更相配。
舒少媛会怎么想?游屿甚至都不敢想象。他少时与薄覃桉认识,那个时候薄覃桉便对自己百般照顾,甚至把自己接去家中过年,哪家医院的医生会上门服务?当年陷入恋爱脑,一门心思想要婚姻自由的舒少媛与自己叛逆的儿子搏斗,有人帮她照顾儿子,她会以为薄覃桉是在帮助单身母亲,可现在呢?
想到这,游屿不由得仰头,迎面而来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
薄覃桉用手帮他挡住眼边的阳光,他问:“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什么时候也动了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心思。”
自己怕舒少媛多想,瞬间想到很多种舒少媛可能误会的可能,但又猛地让他觉得奇怪。
他哑着嗓子说。
“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便被男人捂着,陷入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带着花香的夏风,以及薄覃桉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游屿气息微弱,不再浪费力气,现在不是得到答案的好时候,但他已经隐约找到薄覃桉不太想让自己了解的心思。他没力气笑,就只能把那份觉得自己总算是在这场感情博弈中略微获胜的喜悦按捺至心底,等待健康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