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为什么你喜欢的人，要是我的爸爸呢？”
    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去嫉妒去吃醋去不甘，可现在，要他怎么去嫉妒怎么去吃醋？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吃醋吗？他做不到。
    大概现在真的要逼自己死心了，自己的养父一辈子喜欢的人，都是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旁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插足进去的余地。二十年的感情，甚至还要更早，这样的感情，怎么会轮得到他来插足呢？
    若是以前，他还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爸爸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养子喜欢他而已。他相信总有一天，爸爸总是会想开的，他总有机会的。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长的路要走，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现在，要他怎么样才能做到继续这样自我安慰？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吗，怎么可能呢。那个笔记本就像是一枚尖利的针，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所有关于父亲的幻想。
    是该放手了，是吗？
    他现在甚至怀疑，父亲把那本从来没有见过的笔记本拿出来做什么？是为了让他无意间发现吗？还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日子跟他坦白，好让他死心？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在逼他放手。
    “爸爸，”他苦笑着喃喃：“你真的希望我好好做你的儿子吗？”
    第一次，他忍不住在父亲唇边落下一个亲吻，然后笑得跟唐槐序最喜欢的样子一模一样：“好的，我以后会好好做你的儿子的。只要你醒过来，爸爸。”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许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我爱你，爸爸。就像你爱我爸爸一样。”
    窗外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歌声，飘飘渺渺的，只听得清两句话：也许如果痴念，不沾染生离死别，不配当倾城之恋。
    作者有话要说：
    太虐了，来个甜甜哒小剧场：
    自从上次被爸爸亲了之后，小清和高兴了好几天。
    心情一好，胃口也就跟着好了不少，每天都能多吃几口饭。
    厨娘无疑是最高兴的，因为林清和从小身体弱，饭量小得跟小奶猫似的，每天要他吃饭是最痛苦的事情了。还得每天变着花样儿的做又好吃又营养的他才会吃几口。没想到这几天竟然胃口变好了，厨娘觉得自己的一身厨艺不能浪费，于是变着法儿的做好吃的。
    这个小少爷她是最心疼的，看他能够多吃几口了，简直激动得快要热泪盈眶。
    “先生，小少爷最近身体变好了呀？”
    唐槐序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孩换了可爱的奶牛睡衣，挤进爸爸的被子里。整个人趴在爸爸身上，小小的手搂住爸爸的腰：“爸爸，晚安。”
    唐槐序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跟小儿子道晚安：“宝宝晚安，快睡。”
    过了许久，唐槐序发现，小儿子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怎么了？”他默摸摸小儿子的脸：“睡不着？”
    小儿子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爸爸，还没有亲亲。”
    唐槐序：“……”
    “爸爸不亲我，我就睡不着。”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熟悉啊，唐槐序心想。
    唔，想起来了，吃饭的时候他好像说的是：爸爸不亲我，我就吃不下。
    嗯，还有，上学的时候——爸爸不亲我，我就不想上学。
    咳，早上起来的时候——爸爸不亲我，我就醒不了。
    所以说现在是怎么回事？吃饭要亲亲，上学要亲亲，早上起来要亲亲，晚上睡觉之前也要亲亲。他是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啊？
    —小剧场完—
    第22章 第022章
    陶语桐跟着魏振林来到医院的时候林清和正在唐槐序床前为他读诗，这次读的是诗经，郑风.溱洧——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魏振林没想到那天晚上不愉快的谈话以后，再见唐槐序竟是这个样子。
    他当时很生气，他自认为自家的孙女是绝对配得上唐槐序的，谁知唐槐序竟然跟他说有了心尖尖上的人，从前没有说清楚是因为当时没能看清自己的心，现在看清了，自然是要说清楚的。
    唐槐序这样说的时候他倒没怎么生气，只是可怜自家孙女一片心意，当真是要逐水流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明白如果硬要把两个人送做一堆，那才是真的作孽了。
    作为舅公和爷爷，无论是哪一边他都是心疼的，绝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唐槐序能找到心尖尖上的人，他自然为他高兴。他当时都已做好打算回去劝慰陶语桐了，随即问了一句那人是谁。偏偏唐槐序此时说不出来了，只说时机未到，到时候会带回来给他看的。
    他当即吹胡子瞪眼，都这般年纪了还不到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瞪眼过后他就觉得有点蹊跷了，这事儿该不是唐槐序搪塞他吧？那可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太不把陶语桐放在眼里了。你要真不喜欢直说便是，何必扭扭捏捏。我魏振林的宝贝孙女，还愁嫁不出去么？
    是以，老爷子很不高兴。
    但这不高兴在这样的生死大事面前委实算不得什么了。
    林清和一见他，忙放下了书，迎上前去：“舅公祖来了。”
    他这段日子基本上都在医院里度过，军训时期晒黑的皮肤早就恢复了，因长时间待在室内不见阳光，皮肤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魏振林看着床上沉睡的唐槐序，再看看形销骨立的林清和，叹了一口气：“好孩子，苦了你了。大哥二哥今天不在？”
    林清和勉强笑了笑，低声道：“爸爸这一出事，公司里所有的事都要他们两个操劳，左右我没什么事，就日日在这里守着，我担心爸爸醒了没有人在。大哥二哥晚上也会常来接我的。”
    魏振林忍不住再次叹气：“说的什么话，难道读书就不是正事了？我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你爸爸现在情况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你还是早些回学校吧，这边有人替你看着，你爸爸醒了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林清和道：“和爸爸比起来当然是爸爸重要，我年纪还小，休学一年也没什么要紧。等到爸爸醒了我再回学校上课。”
    “哎呀你这孩子，”魏振林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唐槐序平常最宠爱他，颇感欣慰：“倒不枉你爸爸疼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