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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倘若他不找我,跟你走了,那才是白眼儿狼。”
    梅英亲了儿子一下。
    “恩,嘴皮子不错。”
    魏老汉跟小贝贝挥挥手,背手回家了。
    郝屠夫对老大他们挥挥手。
    “你们明日给我拜年去呀!”
    梅英真不好意思跟他说,她今年新丧新寡,因此初一到初三,不可拜年。
    只是,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否则,这一位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什么。
    晚间在北房门边贴的是白对联,而后,在堂屋中章贡生灵位前摆供菜。
    她要老大跟老二请爹用饭。
    而她抱着小贝贝,在下边烧元宝。
    心里头,默念的是怡妃孙良夜的名儿。
    她作为梅英,对怡妃是没有感觉的,可这肉体的主人,南宫英,对这死去的姐妹,是绝对放不下的。
    永远是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子,一个多么纯洁的灵魂,就这样殒身宫廷,死无全尸。
    梅英有时会想,如果现在主导这肉体的不是她,而仍然是南宫英,她会不会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
    她会不会不选择带着小贝贝出宫,而是留在宫中,伺机杀了皇贵妃?!
    “哎……”
    梅英一声叹,决定不再去想。
    她坚信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对得起怡妃的。
    毕竟,带着小贝贝远离宫廷,老死市井,这也是怡妃最后的心愿。
    她要小贝贝亲自拿元宝扔入火盆儿,这是怡妃的儿子亲自放的,良夜如果知道,也会很高兴吧?
    孤儿寡母、一家四口的年夜饭,算是丰盛。
    既有北方的跨年水饺,又有南方的全家福。
    腊肉、鱼圆、青笋、鹁鸪蛋等等,构成一个拼盘,虽是简陋般的,但梅英觉得够了。
    原则上,实际上,还应有条全鱼,摆在当中,表明,年年有余。
    今年暂时没条件办到,梅英只烹了几条小咸鱼,搁在一边儿,算是彩头。
    最大的菜,要算芝士对虾。
    她把虾子夹到老大老二的碗中,要他们快吃。
    这虾在21世纪也不便宜,何况是现在。但她作为穿越女,对自己的要求自然不一样。
    梅英来了半年,儿子还是头一回吃,她很是心酸。
    这儿也没芝士,但是有羊奶。
    梅英为孩儿们身体康健,跟前边养老母羊的那家人讲好,日日送一大罐儿来。
    她虽然没给钱,可到底帮着那家做了很多泡菜、酱料什么的,那家人出于感谢,羊奶总是多送。
    对他们而言,这羊奶不花钱,自家人也吃不习惯,不若当人情送了。
    因此,梅英也便做了些羊奶芝士。
    虾子特别清鲜,从当中剖开,不断皮儿,浇上芝士,略烤,便香的不得了。
    对老大老二而言,这已非常惊艳,原来,羊奶还可以这样吃,以前还嫌老娘做芝士有些臭,如今吃起,却是可以这般香甜。
    梅英自己就挑肘子下边的菜叶吃。
    不是她不想做素菜,而是如今大冬天,真真没啥可做的。
    蔬菜中唯有萝卜白菜可以选,而后便是各类豆制品。
    她用白菜芯儿铺盘,把肘子放上,而后淋汁儿。
    菜是最嫩的,沾着肉汁儿,也便算作是吃沾酱菜了。
    “娘亲,你不吃虾?”
    老大留意到梅英没吃虾。
    显而易见,梅英没给自己留下一份,做了四个,要他们一人吃俩。
    “怪腻的,你们吃吧。”
    梅英故意不在乎的说。
    老大沉默。
    “娘亲,做这样多菜,我们咋吃的完。”
    老二倒是开怀,看着一桌子的菜,实话实说道。
    “年菜便是这样,摆出一桌,可其实都是些看菜,吃不完的,但就是要好看。没事儿,全家福拼盘,可以用来做臊子,初二吃;猪肘子我炖的不算烂,明日可以切肉炖豆腐吃。”
    梅英笑着宽慰着孩儿们。
    隔天一早,门又给人拍了。
    前一天晚间,梅英带着孩儿们放烟花,守岁,蛮晚才睡。他们新丧,也没打算拜年什么的,本想舒舒服服睡个懒觉。
    结果一早便又给拍了门。
    郝屠夫,郝蛋蛋,可不可以正常一回?
    老大再回冲出,还是光脚单衣,真是抓都抓不住。
    而后摇篮中的小贝贝,毫无意外大哭起来。
    老二也是跟平常一般入了梅英怀抱,张口,“娘亲,尿尿!”
    梅英心里有些恼,昨日不是讲的很清晰么?她不是要他们今日蒸水饺吃?为何这人还来拍门?
    “娘亲,快一些,魏爷,郝叔,强子叔都来了。”
    老大又跳进来了。
    “穿衣裳!”
    梅英合着眼。
    “噢,我又忘穿鞋了。”
    老大脸一窘。
    梅英只可以爬起,先抱着老二尿尿,而后洗漱。
    而外边的郝家人倒是自的其乐,自个抬个凳子,在院儿中谈起天来。
    梅英拾掇好,抱小贝贝出来。
    对魏老爷子一屈膝,“魏伯新年好,万福金安!”
    “新年好,你也万福!”
    魏老爷子非常知礼,立马取出红包,搁小贝贝襁褓中,顺手又给梅英一个。
    还怕他们不收。
    “这是压岁钱,不可以不收的。”
    梅英可真没想拒绝。
    一笑,又福了一礼,再望向了郝屠夫。
    “他郝叔,我们是新丧……”
    “知道知道,我们是来给章贡生上香的。”
    大强子特别机灵,立马站出来。
    “恩,我们来上香的。”
    郝屠夫立马点头。
    梅英一愣,她把这茬给忘了。
    新丧头一年,虽说不能拜年,但亲朋邻居年初一倒是可以来上香的。
    人家来,她还可拦着不成?
    于是只可以迎进门,要他们进屋,要他们给相公上香,作揖。
    而作为章贡生遗孀,她还真不可以不请这些人一块吃早餐。
    因此,郝家三口,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大桌上。
    一人跟前一大海碗鸡汤饺子。
    鸡汤梅英熬的极浓,用来做饺子高汤,便要加水。一大海碗,加之大大的饺子,仨人吃的那叫一个欢。
    “大强子,你忘记咋做水饺啦?”
    梅英才不信他们来是为上香的,他们就是来蹭饭的。
    “没,他们昨日把水饺全都吃完啦,面条你不是说,是明日吃的么,因此他们今日就来了。”
    大强子抬眼,表明他是无辜的。
    有人太能吃,怨不得谁。
    “蛋蛋吃的,我饭量比较小。”
    老头子立马把某人卖了。
    “你没吃么?是谁说水子就酒,愈吃愈有?”
    郝屠夫立马反唇相讥。
    “可一半都是你吃的,你赖不掉,我跟大强子吃的少!”
    老头子坚持自己不是首恶。
    “一百个水饺,你们一顿吃光啦?!”
    梅英要死,她包的可是地道的北方大水饺啊,有小贝贝两个拳头大!
    “填不饱肚子,你包的太素了。”
    郝屠夫无辜地看着梅英,好像一切都是这个煮妇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