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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大伯是个软心肠

      梅英明白,亲王府有自己一套班子,王府内安全保卫的武官,便是副将。
    如今太原王被贬黜了,那王府内的配置反倒有一些棘手。
    郝平荡自来都不算是太原王的心腹,皇帝亦不可能把他再推至太原王边上。
    他如今算啥?
    只是他们如今着急也是没用,他们还真真管不了。
    因此也便搁下手,说其它的。
    “你这几日跟大强子回密云县一回,那日走的急,跟金婶儿也是没交代,还有家中的玩意儿,也要归整一下。屋儿,店铺,你托金婶儿租出,总不可以说,你一声不吭,人便不见了……密云县连个卖猪肉的都没了。”
    梅英说起对她而言,无比正经的事儿。
    “噢!”
    听话模式的郝屠夫又回来了,忙用心点头,可又立马抬眼。
    “金婶儿要问你咋办?”
    “就说我大伯在帝都中寻到我了,把我接家去。大伯还是有一些门路,因此咱一家就搬进帝都了。你跟她说,我忙完这段,便回去看望她。你不要空手,记的给金婶儿带点礼。只是也别要顺祥夫妻帮你备,他们从来都是习惯官对官的礼,老百姓对老百姓的他夫妻俩未必熟悉,你只管买一些实惠的便可。还有便是,我把酱料方子写出来,你帮我带给她,也算一份礼了。”
    梅英说着忙拿纸笔,把一直帮金婶儿作的酱料方儿写出。
    这对金婶儿是最最实用不过。
    郝平荡再‘噢’一下。
    把应当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们仿佛又没话说了。
    郝平荡瞧着垂头认真写字的梅英,倒有些许柔情。
    也许,这就是他要过的平凡日子?
    午餐郝家父子自然不回去吃,南宫成要章氏、孙氏她们预备。
    梅英是个有心眼儿的,忙跟章氏,孙氏二位嫂嫂告罪,自己上阵炒菜。
    章氏跟孙氏实际上已知梅英手艺活非常好,昨日燕太医吃的宵夜便是梅英亲手做的。
    大家吃过都赞好,南宫成甚至直言,“五六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如今招待她未来的公爹和官人,想亲自动手,亦是理所当然。
    她们帮着打下手,而大强子也是跟随着进来帮手,反而是减轻了不少章氏和孙氏的负担。
    如今章氏妯娌俩全都羡慕起梅英来。
    适才他们也听闻,郝家会出两万两聘礼,且是用银箱铺满宅院儿。
    如今下个厨,人家还遣人进来帮忙,唯恐累着她,瞧那人的手势,料来也是没少帮过忙。
    纷纷觉的,小姑子命真好。这夫家是处处没的挑。
    请客自然是要吃酒,家中亦有好酒。
    南宫成叫回俩儿子,正堂里摆上桌,爷们儿们一桌。
    妇人们带孩儿在灶房外的小院儿中吃。
    请郝家父子吃酒是没问题,可问题是,南宫成的酒量能和郝家父子比么?
    没两个回合,便给生生吃倒了。
    郝平荡还真真没故意灌这位岳丈泰山,媳妇儿还没娶回去,他敢么?
    瞧着这大岳丈一刹那就趴桌了,都吓白了脸。
    魏老头也是有一些诧异,真真没见过,第三碗还没吃完,便径直趴倒的人。
    怎说,也应有个缓冲期,脸红,说话打结啥的。
    可这一位,居然是径直趴下。
    梅英把最终一道菜端来,就看自家大伯趴桌上,南宫弟兄满脸无可奈何。
    郝平荡父子则满脸呆滞。
    “别再吃了,酒吃多伤身,用饭吧。”
    梅英收起酒,要大强子快去盛饭。
    又请哥哥们送南宫成回屋,自己去熬了碗蜂蜜杏仁酥酪,跟南宫太太一起进屋看南宫成。
    只是由此,她对自家大伯又多了一层了解。
    实际上,他醉的并不狠。
    待她熬好酥酪送进,南宫慕已出去继续陪客,南宫萧则去打了热水,要南宫成用手巾把子擦脸。
    南宫成用热巾盖着脸,人却没躺下,只是歪在炕上。
    拿下来,脸是非常红,可意识却是醒的。
    此时,即使面对南宫太太跟她,他亦一声不吭,默默把酥酪端起吃了。
    而后默默倚在炕边,静静坐着。
    南宫太太听闻丈夫醉掉,倒一点也是不担忧,瞧梅英做酥酪,还要她不要忙,没事儿的。
    此刻,瞧丈夫靠在那闭目养神,她便把梅英扯出。
    从进屋开始,她便没讲过话,只是帮南宫成擦了下手,给他扯了条被单盖身上。
    “大伯不高兴?”
    从屋中出来,梅英有一些不安。
    南宫成就这样默默不讲话,她感觉压力有一些大。
    “不是,你大伯习惯便是如此,吃了酒,便一个字亦不说。酒不醒,就不会张口讲话。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从年轻时就是这样,你哥哥们出去办事之前,也是给你大伯牢牢训过,不管吃多少酒,都不要多讲话,就是吐了晕了,也比耍酒疯说胡话强……官场如战场,酒后多失言。”
    南宫太太说着这些,倒很是不以为意,扯着梅英赶到前边,郝家父子还在呢,不可以要人家觉的怠慢了。
    梅英心里却有些发酸。
    大伯小心翼翼如此,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还有就是……”
    南宫太太犹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梅英急忙扯着大娘袖子,问。
    “还有什么?”
    “我当年出嫁那段日子,我娘家你姥爷也是醉了好几回。南宫家的花轿来接我时,你姥爷哭成了个泪人儿,舍不得女儿就此飞出去,倒是你姥姥心硬,直骂他不出息,明明是大喜日子,他却哭哭啼啼的,没个爷们儿样!”
    说着,便笑了起来。
    梅英心里更是发酸。
    她知道,大伯素来心软,两个哥哥也都随了他。毕竟,家里唯一的闺女要出嫁了。
    更重要的是,大伯一定想起了他早逝的弟弟,她的父亲。
    此时此刻,多么的五味杂陈,梅英可以想象。
    “亲家公没事儿罢?”
    魏老头儿问。
    “没事儿,爹,你也吃一些酥酪罢!”
    梅英做的多,讲着忙去端,魏老头儿马上脸苦了,望向郝平荡。
    “吃罢,她做的蛮好吃的,说对身子好。”
    郝平荡能说啥,只可以这样宽慰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