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给俺说个实话吧，能不能生娃？”
    牛大哥还想再问清楚些，他不想听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就想要个肯定的答复，如果不能生娃了，还不如不治了，再生个儿子也用不了多少钱，他有种子，媳妇有地，也就个把月的事，三个月再去照个b超，女娃就打了，男娃就生出来，多省事儿。
    “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孩子以后生不了娃，你就不给孩子治病了？”医生沉了脸，他一听牛大哥的口气就火了，这男人和几年前那个放弃救儿子的小包工头一样自私。
    牛大哥吓了一跳，医生面前他还是老实的，支支吾吾地解释，“俺不是这意思，就是想问清楚些，俺也没说不给治。”
    “那你打破沙锅问到底干什么？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要看治疗情况，现在谁都说不好，孩子是你们当父母给祸害的，现在出了事你们就得给孩子治病。”医生语气更冷，手心都痒痒了。
    第3253章 一家人的心眼
    医生真恨不得揍牛大哥几拳头，肚子里那点小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分明就是嫌弃儿子拖累他了，自私自利的男人。
    “肯定治，都听医生您的。”铁蛋保证，并瞪了眼牛大哥。
    医生脸色这才缓了些，他看出铁蛋才是主心骨，而且经济条件不差，衬衫就是阿玛尼，工薪阶层肯定舍不得买。
    “你是孩子的？”
    “牛俊俊和牛壮壮是我亲侄子。”
    “还是你当叔叔的尽责些，手术刻不容缓，尽快筹钱，孩子耽搁不起了。”医生严肃地说。
    “手术要多少钱？”牛二嫂问。
    “手术大概五万左右（杜撰），但后期吃药检查的费用不少，先把手术费交了吧，我尽快安排手术。”
    “五万……这么多？”牛二嫂惊叫，这笔钱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她下意识地看向铁蛋，“咋办啊，俺和你二哥哪有这么多钱。”
    铁蛋手伸向口袋，想拿出银行卡，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早上出门时汤圆圆警告过他，一千块以上的金额必须和她打电话说一声，他得听媳妇的话。
    牛二嫂脸色顿时变了，嚎哭起来“可咋办啊，家里的粮食都卖了也凑不齐啊，俺的娃哎……娘和你一块去死吧……”
    铁蛋心里不是滋味，但汤圆圆的话必须听，他去走廊给汤圆圆打电话，把医生的话说了。
    “和医生说回家筹钱，你先别出，也别说有钱，记住了？”汤圆圆嘱咐。
    “记住了，媳妇，我心里……心里不得劲儿。”
    牛二嫂的嚎哭声传了出来，汤圆圆也听见了，暗自冷笑，两个妯娌属二嫂最奸猾，牛大嫂是直炮仗，没啥心眼，全是被牛二嫂揣掇的。
    “治肯定得治，但钱的事你得听我的，回来再说，让医生安排手术，就说我们三天内凑齐手术费。”汤圆圆放下话。
    铁蛋这才放心，回去后照着媳妇的交待和医生说了，医生挺理解，毕竟是好几万的巨款，他还安慰道：“实在不行可以先交一半，剩下的后面再凑，孩子手术拖不得。”
    “好，我们回家就凑，谢谢医生。”铁蛋点点头。
    牛二嫂咬了咬牙，她刚才明明看见小叔子伸手去口袋拿银行卡了，也不知怎的又改主意了，肯定是汤圆圆那小妖精在后面坏事，哼，小妖精给死丫头买几十万块的衣服舍得，给她儿子出几万块的手术费却舍不得了。
    下午，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商量大事，牛大柱的两个哥哥也过来了，平时虽然有矛盾，但出了事还是一家人，有商有量的。
    “医生说要五万块手术费，还得吃药检查，一年得不少钱。”牛二哥苦着脸，他都愁死了。
    一年到头地里的粮食也就只能卖万把块，还得赶上风调雨顺，除去农药化肥啥的，剩下的钱还不够儿子吃药的，大闺女和二儿子都在上学，一年也得不少钱，他都想去卖血了。
    “俊俊也要吃药检查，医生说一个月就得一千多，唉！”牛大哥边说边朝铁蛋瞄，全被汤圆圆看在眼里。
    第3254章 小本本记着呢
    牛大柱三兄弟吧哒吧哒地抽着旱烟，屋子里烟雾袅袅，汤圆圆让肉饼带着妹妹去外头玩，她自己也坐在了门口，那里烟雾少一些。
    “不管多少钱，娃儿得治病，把大家伙都叫拢了凑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能耽搁娃儿做手术。”牛大伯出声了，他是牛大柱的大哥，也是目前牛家的说话人。
    当年饥荒时，因为铁蛋太能吃，他和老娘把铁蛋扔山上了，自此之后兄弟有了心结，这事也一直是牛大伯心里的刺，现在条件好了，牛大伯想弥补牛大柱，已经决定把他的棺材本拿出来了。
    牛二伯也表态，“得治，俺给铁栓打电话，看他手头有富余的没。”
    牛大柱眼眶有些酸，这些年他一直记恨着当年那件事，没和两个哥哥亲近，但其实现在想想，当年也不能完全怪哥哥们，铁蛋确实太能吃了，他吃饱全家就得挨饿，那年头为了吃饱饭，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卖儿卖女的事多的是，他两个哥哥也不算绝情，至少还养了铁蛋几年。
    牛二嫂却不知足，牛大伯和牛二伯家条件还不如她家呢，根本指望不上，大头还得落在铁蛋身上，但这两口子却跟锯了嘴一样，不声不响的，急死她了。
    “铁蛋，俊俊壮壮可是你亲侄儿啊！”铁蛋娘开口了，她对小儿子一直不表态也很不满意，就主动开口了。
    牛二嫂心里一喜，婆婆太给力了，这下小叔子肯定得出钱了吧。
    汤圆圆抢着说道：“大伯，二伯，爸，妈，我和铁蛋也心疼俊俊壮壮，出钱也是应该的，总不能不管孩子死活吧。”
    大家神情缓和了，汤圆圆这话说得中听，他们都以为汤圆圆准备出钱了，但是——
    “只是我和铁蛋现在有心无力，今年全球金融危机，铁蛋公司效益不好，已经裁了一半员工，好些还是博士生研究生，幸亏铁蛋和老板是老交情，才勉强保住位子，但工资奖金都少了一半，铁蛋那点钱连房贷都不够交。”汤圆圆细声细气地诉苦，表情十分诚恳，连她自个都差点相信了。
    丫蛋惊讶地看了过来，青青姐老公的公司啥时候裁员了，而且最近也没金融危机啊，嫂子瞎扯啥呢？
    但她知道汤圆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便没吭声。
    牛二嫂他们的心又提了上来，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一窍不通，就算怀疑汤圆圆说假话，也拿不出证据。
    “那你不是还有公司呢！”牛二嫂说道。
    汤圆圆叹了口气，“全球性的金融危机，我的公司更惨，今年一分钱没挣，还赔了一百多万，以前存的那点钱都填进去了，幸好在我爸那里吃饭不用钱，日子勉强过得去，这趟回来想让大哥二哥把以前借我的钱还了，我好去填公司的窟窿。”
    丫蛋嘴角抽了抽，低下头憋笑，嫂子演的还像模像样的，要不是她在月子中心干了阵，还真会相信嫂子的话。
    汤圆圆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上面都是铁蛋家里人欠的帐。
    第3255章 钱去哪了
    “每一笔我都记着了，三年前大哥建房借十二万，二哥建房借十四万，生俊俊壮壮超生罚款，各借两万，其他七七八八的算进去，大哥总共借十四万，二哥是十六万，总数额是三十万。”汤圆圆口齿清晰，声音虽不大，但屋子里每个人都听见了。
    牛大伯和牛二伯惊得瞪圆了眼睛，居然借了这么多钱，他们本来还想责怪汤圆圆这个时候提钱不妥当，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三十万的借款没还，搁谁都急，汤圆圆不肯出钱也是情理之中。
    汤圆圆继续说道：“还有大姐和二姐各十二万，加起来是二十四万，另外爸妈这些年的生活费每个月三千，节假日再另给钱，一年大概五万，我这本子上也记着，我和铁蛋结婚八年，给了八年生活费，加起来得有四十万了，也不知道爸妈这些钱是全花完了，还是存了些。”
    “三千块？”丫蛋叫出了声，一脸震惊，牛大伯和牛二伯也一样，他们在地里累死累活一个月都没一千块，汤圆圆却一下子给三千，哪花得完。
    汤圆圆将本子给牛大伯，“每笔帐我都记着，大伯您看，要是不信我可以拿银行的汇款记录出来，其他的红包我就没证据了，但每年过年回家我都给妈一万块红包，平时中秋端午清明也都给钱，妈，是这么回事吧？”
    铁蛋娘神情有些尴尬，不算心里没数，一算吓一跳，她真没想到小儿媳一年竟给了自己这么多钱，可为啥她没存下啥钱呢？
    “是给了。”铁蛋娘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看牛大柱，心虚的慌。
    “娘，你一年肯定花不完五万块，你和我爸身体好，又不进城，能花多少钱，肯定存起来了吧？”丫蛋直接了当地问，眼神却看向大嫂和二嫂。
    其实她也猜到，这五万块至少一半让这俩女人给拐走了，不过丫蛋觉得，她娘应该能存上几万块，把手术费先交了。
    “村里住花不了多少钱，就买些肉和油盐酱醋，你们家伙食好些，可也花不了三千，大柱媳妇，既然铁蛋现在有困难，你把存款先拿出来给娃治病，以后铁蛋公司好了，他和媳妇肯定还会再孝敬你。”牛大伯说道。
    “大伯说的对，孝敬爸妈是我和铁蛋应该的，今年实在是特殊情况，妈，要不您先垫付下吧。”汤圆圆诚恳地说，内心却在冷笑。
    看她婆婆这心虚样，看来这四十万没剩下多少呢。
    牛大柱眼神渐渐严厉，他从来不管钱，也不知道汤圆圆给了这么多钱，但不表示他真的傻，而且知妻莫若夫，看老太婆这个样子，牛大柱心知不妙了，黑下了脸，喝道：“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
    铁蛋娘吓得抖了抖，磨叽了半天才去屋子里拿出一本存折，胆怯地递给牛大柱，还退后了几步，怕牛大柱打她。
    这事确实是她理亏，铁蛋娘都恨死自个了。
    牛大柱打开存折，数了数后面的零，数了三遍，火气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将存折砸在铁蛋娘脸上，“只存了一万五千块，钱都去哪了？”
    第3256章 败家老娘们
    牛大柱怒不可遏，上前就要扇铁蛋娘，比起村里那些爱打婆娘的男人，牛大柱算文明的，极少对铁蛋娘动手，这次他是真气急了。
    铁蛋和丫蛋赶紧拦下了牛大柱。
    “四十万你只存了一万五，八年吃掉三十八万五，你做的是龙肉？钱去哪了，你给俺说清楚，否则……否则你给俺滚蛋，离婚！”
    牛大柱气得脸都白了，他真的没想到老太婆会这么败家，否则他就不会当甩手掌柜了，怎么也得过问下。
    汤圆圆冷眼看向眼神闪烁的牛大哥，还有两个妯娌，钱能去哪，还不是都进这几人口袋了，还有牛大姐和牛二姐这两个吸血虫。
    “这些年老大老二都在家里吃喝，每个月买菜就得不少钱。”铁蛋娘哭着申辩。
    “那也吃不完三千块，这事俺得说大柱，铁蛋媳妇给的生活费是给你们两口子的，他们孝敬爹娘是应该的，可没道理让他们两口子帮着你们养儿子孙子，哼，两大家子十来口人天天蹭吃蹭喝，村里人都在说闲话，你们听不到，俺和你二哥可天天听着，祖宗都嫌丢人！”
    牛大伯嘲讽地看着牛大哥和牛二哥，这俩侄子不中用，娶的媳妇更不中用。
    牛大柱满脸羞愧，“大哥教训的是，是俺错了，以后俺定管着败家婆娘。”
    汤圆圆心里痛快极了，决定走的时候买几条好烟给牛大伯，以前没和两个伯伯接触，现在看来，她公婆是糊涂的，但两个伯伯却是明白人，以后要和两个伯伯搞好关系，让他们帮着监督公婆。
    牛大伯又说道：“只是吃喝肯定吃不掉这么多钱，大柱媳妇你说实话，钱都去哪了？”
    铁蛋娘朝牛大哥他们兄弟俩看了眼，不敢隐瞒，交待了，“铁福时常问俺要些零花钱，一百两百的，俺都给了，还有孙子孙女的零花钱，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也时常开口，再就铁英铁枝也给了，零零碎碎地，俺也没记数。”
    “一百两百还不算多？你和我爹一天能挣多少？大哥他们一把年纪了，还用得着你给零花钱？大姐和二姐也一样，您可真是大方呢，哗哗把几十万给送人了。”丫蛋气坏了，以前也没见她娘这么糊涂，条件一好就飘了。
    “俺没要多少钱，就几百块。”牛大哥辩解。
    被骂得跟孙子一样的铁蛋娘，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缸就朝大儿子砸了过去，“就你要的最多，隔几天来要钱，从来没断过，你媳妇也是，钱肯定让你们存起来了！”
    汤圆圆冷眼看着，任由这一家子狗咬狗，这次别想她那么容易出钱。
    “别吵吵了，铁福铁贵媳妇，把你们家的存折拿出来，别想耍心眼，生病的可是你们的亲儿子。”牛大伯拿出了当家人的威严。
    他算是看明白了，牛大柱肯定压不住一大家子，否则也不是会乱成这样了，没规没矩的，也难怪汤圆圆不肯出钱。
    “俺哪来的存折，孩子上学吃喝都要钱……”牛二嫂小声辩驳，不肯去拿折子，那些钱她还想留着养老呢。
    第3257章 私房钱
    “啪”
    铁蛋娘冲了过来，狠狠扇了二儿媳一耳光，她现在才看明白，二儿媳最不是东西，儿子都快死了还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