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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脸上写满愧疚,在她的注视之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讲。
孟璟本来已经膨胀回来的自信心,又像被扎爆的皮球一样瘪了回去,松开了未婚妻的手,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要说林尽染是我女人?你才是啊,你又装什么妹妹。”
宋若说:“是你的,他就不好再骚扰了。朋友妻不可欺。”
孟璟觉得刚刚吃的夜宵简直太燥热了,扯了扯领口,扇着风,断然拒绝:“不行。林尽染是我妹。你才是我老婆。这个不能乱。”
宋若点头:“总之,拜托你了。”
孟璟刚跟过山车似的,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很不得劲儿,“唔。”
宋若坐下来,拿过习题准备动笔的时候,孟璟按住了那张卷子,“等等。”
“?”
“我也有条件。”
宋若啊了一声:“你说吧。”
“看着我。”
慑于她那种笃定的口气,宋若不由自主转过脸来,清淡的目光落在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上。这是穿书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对视。她能听见胸腔里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在这种静谧的空间里,嘈杂得过分了。房间好像突然变小了一点,可也没有怎么样。阴郁女主再可怕,也只不过不爱她,又不是真·吃人的抹香鲸。她轻舒一口气。
孟璟勾唇一笑:“这就对了。”
宋若:“什么条件。”
“我已经说了啊,以后都这样看着我,只看着我。”
第21章 一百块
人常常有这样的体验,做心爱之事,时光飞逝,被逼服苦役,则度日如年。
孟璟不期然十六岁这年的夏季,被试卷包围的光阴,竟然觉得心里头甜丝丝的,转眼间就过了一星期。她都怀疑,这么些年,自己是个被游戏耽误了的学习狂魔。到了期末考试的这天早上,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二楼下来,看见早饭桌上那个纤细的背影,忽然就来了精气神,三步两步下楼,在对面坐下,故作闲适望着宋若,哟了一声:“早啊。”
宋若正喝粥,眼皮没抬一下,“早。”
孟璟心里痒痒,想多说几句,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小口喝自己的鲜榨果汁,不时朝对面未婚妻脸上睃一眼,眼看她早饭吃完了,也加快速度,忙忙喝完。等她漱个口出来,果不其然,便宜未婚妻人就到了玄关处,等她拿上书包,抬头就只来得及捕捉门缝里荡过的一抹白。换了鞋火速追出去,推着车赶到未婚妻的身旁,清清嗓子:“老婆,怎么不等我呀,一起走嘛。”
宋若本来往前快步走,听得这个称呼,忽然顿住了脚。
孟璟见她站住,也停下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在开得如火如荼的两片玫瑰花圃中间,有鸟鸣啾啾,也有山地车车轮轧在地面的轻微喀啦声。
晨曦中的小小未婚妻自带柔光特效,鼻梁高高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孟璟怕自己再起邪念,稍感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没看。宋若忽然朝自己这边伸出右手,掌心摊开向上。
“干嘛?”孟璟抬了抬右边的眉毛,垂眸看一眼那肤色晶莹的小爪子。
宋若微笑着,“给钱。”
“哈?”
“以前那些就算了。”宋若手撤回来,握着书包带子,语气是大写的秋后算账,“从现在开始,你每叫一声‘老婆’,就给我一百块。”
孟璟语塞:“……”
“契约书上确实有事从权宜这一项。平时呢?比如刚刚,有这个必要?”宋若依旧清清淡淡地望着她,语气凉凉的,每个字都化作一把小锥子,凿击着孟璟的神经,“孟小姐,你最近很过分。”
便宜未婚妻义正辞严地说完,就继续前进了。孟璟默在当地,看着她坚毅的小小背影,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嗤地一声笑出来。
——成啊,这小狐狸崽子,前几天都是在那儿装柔顺呢。
这让人放松了警惕,时机成熟了把脸一变,亮出了她的伶牙俐齿和锋锐的爪钩。这还颇有点郑伯克段于鄢的意思。等她洋洋得意把老婆叫顺了口,转个背要收钱了。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孟璟也不骑车,也不去加以触犯,推着那小破车,在距离便宜未婚妻半米远的后方慢速前行,期间不少次歪着头打量那小矮子,想看透她是什么做的。
考场是前一天布置好的。同个班的学生分散到天南海北。孟璟直接到了初中部的五十二考场。宋若和林尽染的运气比较好,还留在高中部,考室在隔壁。
考语文之前,林尽染特意跑来找宋若:“怎么样,怎么样,答应了吗?”
前段孟璟出面,帮忙摆平了纠缠不休的张彬,说辞是,她妹妹林尽染是个学痴,个人问题放到十年之后才予以考虑,十年内都会专注于学习,起码要读到博士才罢休,而且她喜欢的对象,也得是有共同理想的知识分子,她对打打杀杀没兴趣。孟璟说什么,张彬就信什么,现在在家苦恼,到底是壮士断腕,铤而走险去挑战自己不擅长的科学文化知识,还在待在舒适区,做自己的东城区头目。同时他也给孟璟保证了,不混出个人样儿来,不等到林尽染成年,绝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一个混江湖的,最讲究一言九鼎,从此果然销声匿迹。
林尽染感佩于此,想约孟璟和宋若暑假去家里吃个饭,以示感谢。奈何那天宋若把她说成孟璟的女人,搞得她很不好意思,最近在教室都不敢回头,怕与孟璟视线相撞,尴尬。而且大佬的脾气变幻莫测,她还真有一点点害怕。另一方面,宋若倒好像对孟璟的事情很了解似的,连她和社会青年有交情的事都知道,搞不好两个人私下里很亲近,就拜托她代为转达了,现在来问个准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