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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花怜当年随口说了一句,我喜欢曲径通幽处的感觉,黑嫙就马上在偌大的梅林中,开辟了一条长长的曲径。黑嫙喜欢和花怜一起在散步,花怜的步伐一向不缓不急,无时无刻的优雅,黑嫙就走在前面,但是总是时不时回头对花怜,绽放的是天下最魅惑人心的笑容。
“表姐,不要倒着走路,小心摔着……”花怜的声音如清水般干净透彻,让人很舒适。
“我说了多少次,叫嫙,不要叫表姐,再叫,再叫……”黑嫙辞穷,她总觉得在怜儿面前自己特别愚笨,她总拿怜儿没办法。
“再叫怎么样?”花怜难得调皮的问道,嫙也有辞穷的时候,要知道嫙的可是诡辩的能手。
“再叫表姐,我就亲你!”黑嫙停下脚步靠近花怜,发现花怜脸色微红,说不出的风情,黑嫙看呆了。
花怜有些窘迫和害羞,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嫙从自己十三岁之后,语言的调戏越来越放肆了。
两个人就站在石路中间,像两个人傻子一般痴痴的看着对方,那青涩纯真的少年时代,仅仅只要看着对方,就可以满足一整天。
花怜看着前面一身淡紫色的背影,花怜停了下来,嫙若紫罗兰一般幽香滋益,似乎带着永恒的美丽,不曾褪去。深爱的人就近在咫尺,花怜疯狂想见的欲望,在此刻怯场了,她想张口说话,但是声音却无法发出,像一个哑巴急于表达,却无从表达。
白色人儿静静的站在紫色身影后面等候,花怜在等待黑嫙的发觉。
在远处的枫叶有些焦急,花小主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可是她为什么不叫主子,主子是那么想见她。枫叶刚要张口要喊黑嫙,黑嫙似乎有所觉似的,迟缓的转回头,眼神还是凝滞的,她以为是幻觉,因为这样的幻觉出现过无数回了,她只要伸手,怜儿的身影就一片一片的碎开了,然后消失。后来她就不敢伸手,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幻影,因为幻影会朝自己笑,只是笑,笑的那般的虚无。
枫叶没有喊出来,只是静静的退离了。
花怜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黑嫙转过来的那瞬间停止了跳动,空气在瞬间变得窒息了,花怜也不敢动,她不知道怎么说第一句话,只是觉得喉咙干渴得很。
这次,怜儿怎么有些不一样,发丝有些凌乱,黑嫙克制不住的靠近花怜,她想替花怜把凌乱的发丝弄整齐,虽然明知道,有可能会再次碎开,然后消失,但是她就是见不得怜儿狼狈的样子,怜儿一直都是那么的优雅,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头发和衣摆变得凌乱。
花怜愣愣的看着黑嫙靠近,越来越近的美丽的身影,越来越近的熟悉的美丽容颜。
“怜儿,头发乱了,我帮你弄。”黑嫙轻声细语,非常的温柔,就怕一大声把幻影吓跑了。
花怜没有反应,她觉得自己身体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任凭着黑嫙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头上,任她替自己梳理凌乱的发丝,一切一切都如过去,显得那么真实。
“奇怪了,这次怎么没消失呢?”黑嫙喃喃自语,她在想抱一下会不会消失,明知道这样做太冒险了,但是她克制不住这种欲望。黑嫙小心翼翼把花怜搂进怀里,“怜儿不要碎了,我就抱一下下……”
真的能抱住,黑嫙欣喜若狂,手无意识的加重力道,手上的柔软的触感,让黑嫙愣住了,柔软的,而且是温热的,怜儿她回来了,即使这一刻,黑嫙依旧没有真实的感觉。
“怜儿,是你吗?是怜儿吗?真的是怜儿吗……”花怜不知道黑嫙重复了几遍,她也回抱住黑嫙,因为黑嫙身上好冰好冰,她想传递一些温暖过去。
“嫙,是我,我回来了。”花怜的手将黑嫙环住,嫙依旧年轻和美丽,只是嘴巴有些苍白,即使擦着殷红的胭脂,还是毫无血色,花怜心疼极了,那样爱美和骄傲的女子,把自己弄得这般憔悴。
“怜儿,怜儿,怜儿……”黑嫙依旧无意识的喊道,每喊一声,花怜都温柔而有耐性的答声。
花怜的答声让黑嫙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黑嫙把头埋进了花怜的肩窝,花怜感觉自己的肩膀渗透着温热的液体,花怜的手抚摸这黑嫙的头,轻轻的抚慰,眼角也有些濡湿。
许久许久之后,黑嫙幽幽而委屈的问出声:“怜儿,你为什么走,为什么要走这么久?”
花怜一愣,这个怎么回答,过去的伤疤难道要重新揭开吗?揭开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花怜只是楞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并没有心理准备要回答。
但是黑嫙不甘心,她等了二十年,至少给自己一个合理或满意的回答,“怜儿,为什么?”黑嫙逼问到。
“过去的都过去了,说了,又不能重来。”花怜淡冷的说道,一下冲淡了久别重逢的喜欢,黑嫙以为花怜会给自己一个合理或满意的答案,却没想到,换来如此淡冷的回答,黑嫙心冷得有些发颤。
“你轻描淡述的一句,过去就过去了,你可知道我等了是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那是多长的时间!”黑嫙红着眼睛朝花怜吼到,这是黑嫙第一次对花怜吼,以前黑嫙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花怜说,更何况对她吼。
花怜有些忧伤的看着黑嫙,转身离开,她知道黑嫙在盛怒之下,但是自己有些受伤,她想让黑嫙一个人冷静下来,她现在说不口,至少现在说不出口。她不想回黑嫙的话,那样只会有更多的相互伤害,她回来不是想伤害她,也不是让她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