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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是苏沫太幼稚,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她以为自己躲着她,不见她,等到时间抚平苏沫心中那点绮念,她和苏沫还能是曾经的样子,可惜不是了,被她推开的姑娘是真的走远了,再也,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了。
    苏爸爸的葬礼简单但并不仓促,在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后,苏沫便在薛老师的陪同下送走了亲戚朋友,她们没有急着回京元市,而是留在家里想要多陪陪母亲。
    灵前纷攘的人群散去了,家里是难得安静三个人的时光。
    苏沫和薛桐陪着苏妈妈一起整理着父亲的遗物,一件件都是有关亲情与爱情的回忆。
    苏妈妈很坚强,大概是泪水早在病床前流尽了吧,这些天她一直强撑着没有落泪,如今收拾着有关丈夫的物件,也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娓娓道来自己的思念与回忆。
    “这还是当初没有你和你姐姐的时候,你爸爸画给我的画。”苏妈妈一边笑着一边微微红了眼眶,“我想啊,你能够做艺人、当演员,一定是他基因的缘故,他当年在绘画上可有天赋了,字也写得好,只可惜生错了时候,写字画画只被当做是陶冶情操的玩意儿,吃不了饭,他也就只能……”
    苏妈妈有些哽咽,“他也就只能私下里画给我看,写给我看。”
    苏沫含着眼泪看着母亲整理父亲的画稿,厚厚一叠纸,摆在最上面的都已经泛黄起了褶皱,有了岁月的痕迹,一看就是过去了许多年。
    苏妈妈放下丈夫的画稿,又拿起了丈夫百宝皮箱里的有一件东西。
    “这个,这个他也还留着,沫沫,你还记得吗?”
    苏沫当然记得,那是她上学的时候给父亲织的围巾,当时可流行了,初高中的小姑娘谁没有织一两条送给自己心仪的男孩子,只有苏沫,那时候察觉到自己对男孩子没兴趣,所以织出来送给了爸爸。
    苏妈妈笑道,“你爸爸当时可宝贝了,他那些老朋友,孩子也都跟你差不多年纪,家里也有养了女儿的,可就他有这个,他就成日里跟人家炫耀。”
    不过是自己随手做的东西,苏沫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些她不知道的故事,她只觉得眼眶渐渐湿润了,而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递了纸巾给她,苏沫不用看也知道,薛老师定然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生怕她伤心难过,准备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苏爸爸很爱苏沫,也很爱妻子,他们之间的回忆说也说不完。
    苏妈妈絮叨着,时间就从白昼来到了傍晚,又从傍晚变成了午夜。
    日落月升,满月高悬,苏妈妈的整理也来到了最后,她将丈夫号称百宝箱的皮箱收拾好后,突然在最底层发现了一个盒子。
    “咦?”
    苏妈妈有些疑惑,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盒子。
    第一百零七章
    苏妈妈将盒子捧在手上。
    苏沫和薛桐也跟着一起细细打量。
    那是一个红漆木盒子, 光滑质朴, 有样式典雅的金色暗纹。
    苏妈妈看向苏沫, 苏沫明白母亲的意思,轻轻摇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盒子的来历。
    苏妈妈微微出了片刻神, 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 立刻将盒子打开来看。
    就见里面没什么贵重的物品, 就只有两页薄薄的红纸,倒扣着盖在盒子里面。
    苏妈妈没有翻开来看,她微微有些颤动,仿佛两只手都无法拿稳这个盒子,她知道里面是什么了,这些天始终压抑在心里的悲伤忽然在这一刻倾泄而出,那悲从中来之感根本无法克制。
    苏妈妈流着泪将盒子放在了女儿的手上,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就起身出了门。
    房间门被从外面推上,就只留苏沫和薛桐两个人愣在原地。
    苏妈妈的反应实在太突然了, 她们都还没有想明白是因为什么, 但眼下她们心里清楚, 答案只怕和这盒子里面的两张纸有关。
    毕竟是苏爸爸留下的东西, 薛桐轻声对苏沫道, “你打开看看吧,应该是叔叔留给你的。”
    苏沫点点头,将盒子放在箱子上, 从里面取出了那两张红纸。
    苏沫将纸张翻转过来,大红色的纸张正面是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笔势流畅,骨格俊秀,尺幅之内意蕴无穷,两幅纸张上面书写的是同样的内容。
    苏沫的泪水夺眶而出,就在这视线模糊之中,她终于将两页红纸上的内容统统看在了心里。
    【喜两姓结约,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桃花灼灼,宜室宜家。鱼水之欢,鸳鸯之誓,互助精诚,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日期空着,落款是新娘与……新娘。
    这是一份苏爸爸亲手所写的婚书。
    这下不光是苏沫,就连薛桐都不得不为之动容,苏爸爸真的是一位很好的父亲,他以这样的方式传达着对女儿感情的祝福。
    苏沫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她将婚书放回到盒子,将盒子抱在怀里,失声痛哭着。
    薛桐也抹了眼睛,坐到苏沫的身边轻轻将人抱在了怀里。薛桐还记得苏爸爸临终前看向自己的那一个眼神,最开始她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现在看来那之中大概有感谢有祝福,也有郑重的拜托吧。
    “好了,乖,别哭了。”薛桐一下一下拍着苏沫,帮她慢慢放缓自己的情绪。
    苏沫喃喃道,“我,我都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他,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