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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张着嘴,瞧着那红衣“千公子”缩在白衣公子的身后,顿时了悟,满脸堆笑,“懂,懂,姑娘们,陪着剩下的就行了,莫去招惹那千公子。”
正常人家的公子谁会躲在另一个公子的身后来逛这种风花雪月之地,想来是名小倌,这般出尘如玉的小倌,她老鸨也是头回见。
醉香楼里的钟鼓忽然“摐摐”响了三声。楼外皎月当空,时辰竟已转至人定时分。
老鸨闻声,立马朝花栏下望去,片刻,回身笑道,“几位公子,花魁大选要开场了,不若去楼下瞧瞧?”
印儿点头,正准备扶着千晛,哪想对方轻掸衣袍,看也没看她一眼,转头云淡风轻地下楼。
“……”刚刚你还蹭我袖子呢!
无奈,印儿紧跟下楼,万花丛中过,完全忘了她们是一行七个人进来的。
狗妹三人是小厮打扮,原本没姑娘招惹她们,是相当清闲的,然而……并不是。陆怂岐卡在她们三人中间,紧紧拽着她们三人,快要哭出来,“狗妹,狗妹,帮我,我害怕。”
“……”狗妹三人包括怜月无语望青天,陆哥哥,你来之前可是一脸从容淡定。
至于鸡老板,左红枝右绿翘,怎么看都像是老恩客。
印儿跟在老鸨后面,与千晛一同坐进了一间干净整洁的雅间,圆木桌上陈列着一排做工精细的飞花牌子,上面刻着人名。印儿撩袍就坐后,方才发现后面那几人不见了,门口站着的变成了身着相同紫色衣裙的姑娘。
“两位公子,便于此处安心坐着,待会儿这花魁大选就开始了,您们雅间里这些人的票才算实打实的。”老鸨边说边指着对面,印儿循着手势望去,原来这一圈都是一模一样的雅间,不知道那里面坐得又是些什么人。兴许是各方权贵,不便在这种场所露面。
“不知道两位公子中意哪位姑娘呢?”老鸨笑盈盈地指着桌上那几块牌子,“这凝香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一支《惊鸿照影》名动燕北。这重烟姑娘,嗓如六月江南雨,丝丝扣扣乱人心怀。”老鸨顿了顿,又道,“至于这最后一位玉安姑娘嘛,她有一绝技,闻香识美人。”
闻香识美人,那可不正好。
醉花楼里的钟声又敲了三下,楼下人声鼎沸,似乎在嚷嚷这花魁大选怎得还不开始。
老鸨起身,招了一位姑娘上前来,对着印儿和千晛笑道,“两位公子,这位是紫楠姑娘,若有需要,吩咐她便是了。”
印儿偏头扫了几眼,却指着后边那一排姑娘,摇着扇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她们留下来,这位,我不喜欢。”她说着,眯着眼望向刚刚被换作“紫楠”的丫头,柳叶杏眼,身材窈窕,其实是个漂亮姑娘。
“你,”紫楠面露不悦,正欲发作,便被老鸨拉到身后去。老鸨点头又招了招手,“顺公子的意,那你们三个便留下来伺候二位公子,莫给我惹事。”
“是。”身后三个漂亮丫头齐声娇滴滴地道。
印儿满意地点头,将一锭金子置于桌面,挑眉笑道,“有劳。”
老鸨咧着嘴接过金子,“公子客气,奴家有事要忙,便先出去一下,望您玩得尽兴。”
印儿瞧着老鸨和那叫紫楠的姑娘推开雅间的门出去,才总算歇了口气。那老鸨瞧着见钱眼开,攀权附贵的模样,实际上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她方才腰间别着的那枚玉佩,是她当年游历人间时,一位友人相送,而那位友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有机会瞧上的。
千晛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那离去的叫做“紫楠”的姑娘身上,见她被印儿吩咐离去,便往边上靠了点,主动开口道,“不是这只狐狸。”
狐狸?印儿一脸茫然地看着千晛,什么狐狸,在说她吗?
千晛看着印儿惊讶的表情,指着刚刚离去的人,一脸淡定地开口道,“紫楠,狐妖,与你相似,你不知?”
印儿咬着唇摇头,一般情况下谁会耗费灵力去探陌生人是个什么身份呢,刚刚她只不过是出于警惕,不想要旁人留下来监视她们罢了。没料到竟然是只狐妖。
只是这醉花楼里怎么会有狐妖呢?她们一向孤傲专情,一生追求良人,总不至于到此风花雪月之地寻觅。
醉花楼里撞响了花魁大选的最后一声钟,所有雅间的窗子被打开来,站在窗子边上的是衣着相同的小厮。她们这所雅间里,方才留下来的一位姑娘按规矩站了过去。
“公子,该押注了。”另外一位姑娘听到雅间外的小铃铛摇了三声,立刻端了一个空盘子红着脸走过来,“两位公子,若中意哪位姑娘,便将那木牌子与赌注一同放进这空盘中。”
“这不看活人就押?”印儿觉得有趣,见眼前这姑娘羞赧地点头,罢了。她挑眉笑道,“姑娘,你且叫她押。”
凝香、重烟、玉安。千晛望了眼,将刻着“玉安”二字的牌子放入空盘中。便是这人了,闻香识美人,可值一千两,印儿将银票置于盘中,见端盘姑娘惊愕,便紧接着问道,“往日听闻醉花楼和春风阁都是于春日选花魁,怎得这次是夏日?”
“还不是因为那剥皮剜,”
“醉花楼春日大修,这才拖至夏日时节。”站在边上的第三位紫衣姑娘打断了端茶姑娘的话,“两位公子,您这注确定了?”
印儿无所谓地添茶大笑,“玉安姑娘,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