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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听到楼外的声音,一只手抱着千晛,一只手慌忙地取出自己包袱内的衣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急匆匆地裹在千晛身上,然后沉着眉抱着对方朝她的屋内走去。
走至屋门时,她又停住脚步,不忍心地回头望了一眼,药池之地,露于月下,朝外散着苦涩的药香,又脏又乱。
至于怀中的人……
她收回目光,抬起头来,绝望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连夜跑路,也是死定了。
况且,她还不想跑。
翌日,天晴,须弥山各处风光无限好。
唯有那明月楼,比以往还要死寂阴沉了几分。
创世神是清晨之际,才姗姗来迟。
彼时的千晛立于窗前,伤势虽已近痊愈,面容却比往日更加惨白。
“出去。”千晛听闻脚步声,毫不留情地请人离开。
“千千,你听我说。”创世神的脚步停在门槛外,畏畏缩缩地不敢进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昨天那个时候在药池疗伤啊,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让天安在那个时候来明月楼,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碰巧跟‘火麒麟’聊天的。”
“唉,都怪始祖,始祖老了,忘了那药池里的东西会短暂压制人的灵力,你说要是我记得,谁还能靠近你啊。”
“千千啊……”
“滚出去。”千晛遮着面纱,眸中的神色更加阴冷了几分,“别让我说第三遍,然后,叫那净琉璃的天安,也滚出须弥山。”
“……”创世神心虚得挠头,尴尬地笑着,“天安又没犯错,怎么能随便赶她离开须弥山呢?哈哈,千千,你说是不是。”
千晛的眉头已经拧着了一个“川”疙瘩,她攥着拳头,似乎创世神在嬉皮笑脸几句,她就会动手一样。
创世神见状,立马又往后退了几步:“千千啊,没错,天安确实犯错了,可你看,我已经将她赶出明月楼,叫她去听风眠住了,除此之外,因为之前试图离开须弥山的举动,我已经将她罚到玄冰洞去,思过三天了。”
创世神踮着脚,偏着头,见千晛还不说话,更加添油加醋:“千千啊,昨晚上我得知此事,气愤得连夜便将她关进了玄冰洞,你知道,玄冰洞里的冰是修建广寒宫后剩余的,那玩意除了嫦娥仙子,没谁耐得了多久。”
“天安虽在云涯得了三千年灵力,又有冰狐护体,但这玄冰,对她而言,怎样都算一种严厉的惩罚了。”
千晛闻言,冷着脸“哼”了一声。
她转过身,看着创世神,不缓不慢地朝他走去,挑着眉梢道:“净琉璃天安真在玄冰洞?”
创世神正欲答“千真万确”,见千晛冷峻的眼神,立即把这个四个字吞进了肚里,意有所指地强调了声:“净琉璃,天安,确在玄冰洞。”
净琉璃,天安?
千晛忆起昨夜之景与今日清晨见到自己身上衣衫的景象,摇头笑了下:“始祖,既是留下来,从今往后,便没有什么净琉璃的天安。”
“你不赶她走了?”创世神欣喜得道,你说这算哪门子事,原本想让天安留下的是千千,刚刚决绝地想赶天安走的也是千千。
千晛想的与创世神一样,只不过她觉得有些可笑,昨日居然会想让那人留下。
“始祖不是想让她留下?”千晛看着创世神,神色忽地平静如往昔,“刚刚是我闹脾气了,昨夜之事,既是始祖设计好的,我又怎么能怪她。”
创世神听得眉心突突突地跳。
“虽然我不知道始祖为何这般想让她留下,不过我相信,以始祖的脾性,必定不是因为她是药师佛的孙女,而是因为她是六界之内乃至六界之外与始祖你的天赋最接近的人。”
千晛负手而立,一板一眼地说着。
“天安竟有这般高的天赋吗?”始祖捋着胡子,一脸惊讶,“自她出生起,我便算出这小姑娘天赋一般。”
千晛闻言,竟然变了神色,疑惑地望了认真说话的创世神一眼。
“千千,你认为天安天赋绝伦?”创世神又开口道,“我与白泽算了一番留下的二十人,都觉蓬莱少主司召与那北海公主敖泧天赋非同寻常,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听闻此话,千晛眸中的疑惑倏地又深了几层。
她虽灵力强于白泽十倍,但若论起追索过去与预知将来,她远远不及白泽。
只是,虽不及,她也不认为自己看不出谁的天赋更高。在她看来,天安身上的灵力源很难琢磨,似乎不止由母胎带出的人佛妖魔四股。
而六界之内,哪怕两界交合所生之子都会在早期被各路“仁人义士”扼杀,因为这类孩子的灵力很有可能超越六界之外,成为不受控制的存在。若天安不是药师佛的孙女,流于人间,恐怕早已被六界缉拿。
“千千,你是不是上次古兽山一行后,因为失控,灵力有些受损?”创世神跟着千晛沉默了会儿,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昨日傍晚是不是也失控了?”
“未曾。”千晛几乎是脱口而出。
创世神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千千啊,其实这样不好,我说过很多次,你不用因为自己是天地神兽火麒麟而藏着掖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谁会笑话你的,兴许你这般做了,便能将‘恶’的那一部分掌控得更加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