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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落袖矜持地收起笑意,眼中却柔光涟涟,怨了一句,“过来。花猫一样。你把我的车拆啦?”
    舒馥嘟嘟嘴,她喜欢漂亮,不愿意黑乎乎的自己,落在美丽小姐姐眼中。
    钟落袖随手拎过一条厨用抹布,舒馥吓到,张大眼睛。钟落袖平静地说:“崭新的。”
    舒馥抗议:“崭新的也不行!”却没有跑开。
    钟落袖故意催了催:“那你上楼去洗洗。”
    舒馥愣了一下,随后毅然决然,就义一般,闭紧眼睛,“……肚子饿,跑不动。还是你给我擦擦呗。”
    钟落袖咬咬唇,笑得有点狡黠。
    “那我擦啦。”
    舒馥的眉心都蹙起来,很凛然了:“嗯!”
    钟落袖手上,早换成吸饱水的高级卸妆棉,先用力按在舒馥的脸颊上,解气似的,然后松了劲,轻轻缓缓,柔柔向下擦。
    卸妆水很香,敷在皮肤上清清凉凉,还有点痒痒。
    舒馥两只脚,小幅度跺来跺去,唤道:“哼呜……你骗我!……”真的是吓死她了。
    钟落袖伸出另一只手,抬起舒馥曲线优美的下巴尖,“闭眼。别动……”
    “唔。”舒馥乖巧答应,眼皮果然闭得超紧,可小扇子般的睫毛偏要一颤一翘,眼珠子也是咕噜咕噜转来转去。
    钟落袖轻吁:“调皮。”
    她吹气如兰,迷醉的香水后调,轻而浅缓,源源不绝,递送到舒馥的唇角鼻边……
    舒馥像能品尝到钟落袖似的,舌尖宛若有那么一点点浓郁的甜……
    舒馥心间一抖,连带腿都抖了抖,忽然睁开眼睛。
    咦?
    原来钟落袖也凝望着她。
    两人的眸子,像相邻的湖泊。
    舒馥看到湖心里,到底年轻,不知该怎样抵御这种亲近的压力,“我……我有点紧张……”她闪着迷茫的眼光,喃喃解释。
    钟落袖错过眸,没怪舒馥乱睁眼睛吓人。只是格外迅速地,收回勾抵她下颌的指节,轻描淡写侧了身,“去洗洗手,吃饭了。”
    卸妆棉从白云变成乌云,钟落袖用指尖拎着它们扔掉。
    舒馥在她身旁歪歪头,“吃什么?”
    钟落袖睨她:“快去洗手!”
    舒馥哒哒哒飞快往楼上奔跑,生怕又惹小姐姐嫌弃,租房第一条,不要和房东同住。如果不幸和房东住在一起,嗯,舒馥是钟房东至上主义者。
    钟落袖一个人被丢在厨房里,一边取出碗碟,摆放面包,一边不自觉用手背探了一下脸颊。
    碎发湿湿的,贴在柔媚的眉角边……
    好热。
    有点热。
    夏季晨跑后遗症,待会儿必须冲个凉。
    “钟落袖!——钟落袖,你没事吧!——”
    钟落袖愕然抬起头,经纪人李姿蝉一脸惊恐,举着车钥匙,冲进门来。
    钟落袖轻呼出一口气,“来啦,我能有什么事……”优雅地给面包盛上金黄绵松的煎蛋,洒上些许黑胡椒装饰。
    李姿蝉跟随钟落袖多年,才不信她的鬼话,伸手整理差点跑劈了角的西装裹裙,查看了一下腿上丝袜有没有破,“……没事。你妈送你的玛莎拉蒂毁成这样,还没事。”
    见钟落袖人是平安的,李姿蝉放平语调,轻问,“落落,怎么啦?祖宗,你是不是出车祸啦?”
    钟落袖左右手都端着盘子,走去餐桌,利落说道:“没有,不小心蹭的。你来的巧,一起吃吧。”
    钟落袖的母亲前几年过世。母亲生前赠与的这辆玛莎拉蒂,钟落袖很少开,也从不给别人坐。如果不是日常座驾送去短暂保养,根本不会出车库的。
    李姿蝉越发不信钟落袖没事,却也不愿逼问太急,试探说:“我看车库里,还有一辆踏板小摩托,也坏了,前轮卸下来。不会是……你新买的?——所以,是你骑着摩托车撞了玛莎拉蒂,还是你开玛莎拉蒂撞了摩托车??”
    李姿蝉的想象力很丰富。
    李姿蝉觉得钟落袖变了。
    “……你怎么……做起饭来啦?你早上不在外面吃了?你今天是不是没出门跑步?”
    钟落袖放下刀叉给她:“都不是,剧本带来了吗?”
    李姿蝉狐疑地拉开一张餐椅坐下,更加觉得哪里不对,是钟落袖这个人不对,还是整栋房子都不对?……
    “都带了。还有下半年的通告安排。——谢谢。”她接过马克杯,抿一口咖啡,“噗!你……你什么时候改喝拿铁了??”
    钟落袖不以为然:“太淡了?”
    李姿蝉:“不是。”
    是太突然了。
    魔鬼藏在细节中。
    李姿蝉想尝尝煎鸡蛋,视后亲自下厨,千载难逢,要不要拍个朋友圈炫耀一下呢?
    咚咚咚,咚咚咚……
    楼上有人跑来跑去。
    李姿蝉放下银叉,抬起头,“卧槽,你家进贼了!??”
    舒馥冲了个凉,穿着运动小短裤,光着腿,宽松的纯白T恤胸前,印着活泼的潮牌花案,配色鲜活,特别少女。
    Gucci小黄鸭毯子披在削薄的肩膀上,她一边擦着蓬松微湿的长发,一边急急忙忙走下台阶。她很小的时候,是在国外长大,钟落袖家又铺满特别柔软的羊毛地毯,就干脆光着小脚丫,白花花的,飞速踩下来。
    钟落袖望见舒馥,难以察觉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