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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这回,聂轻寒应该能认清现实,斩断对她的那些温情了吧。她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招?早想到了,在圆房后说上一句,她的仇恨值也不至于会腰斩。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有了这一招,她损失的那些仇恨值迟早能补回来。
    年年心情愉悦起来,笑问道:“聂小乙人呢?”
    珍珠道:“姑爷出去了,说有事处理,晚上不回来用膳。”
    看看,成效显著,晚饭都气得不回来吃了。
    年年越发开心:“他不用,咱们好好用。”马上就要离开静江府,开辟新的征程了,能够在出发前刷回仇恨值,实在是个美好的开端,值得庆祝。
    年年宣布:“我亲自下厨,做荷叶糕给你们吃。”
    珍珠眼睛一亮:“真的?”郡主会做的糕点不多,但只要她肯认真学做的,都做得极好吃。其中荷叶糕做得更是一绝。工序说复杂也不复杂,偏偏别人做的就是没有她做的好吃。可惜郡主娇气又怕麻烦,偶尔兴起才会动手做一次。
    珍珠犹豫:“只是郡主手上的伤……”
    年年道:“无妨,你和珊瑚准备食材,到时拌陷我来便成。”
    心情好,糕点太好吃的结果就是吃撑了。年年一时没忍住,多吃了半块荷叶糕,撑得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后,她索性起身,只穿了件藕色薄纱半臂寝衣,到院子里踱步赏花赏月。
    聂轻寒一回来,如斯美景便映入眼帘。
    小小的庭院中,月华如水,美人乌发松挽,柳腰轻盈,纱衣缥缈,露出两截莲藕般粉白的臂膀,白得晃人眼。
    她似乎听到了他进院子的动静,回身看了过来。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带着盈盈笑意,天真又诱惑。
    他心口微窒,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白生生的臂膀上稍稍停留,便转到她面上:“这么晚了,郡主怎么还不休息?”
    年年好奇地打量他,他眸光收敛,神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年年问他:“你去哪里了?玛瑙那边问出来了吗?”
    他答了后一个问题:“问出来了。”
    年年精神一振,顾不得再研究聂轻寒有没有因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气到,追问道:“幕后黑手是谁?”
    聂轻寒抬头看了看天色,声音温和:“时候不早了,郡主早些歇息,明日再说吧。”
    年年道:“我不困,你看今儿的月亮多好啊,正好一边赏月一边聊天。”
    话音方落,一片狂风忽起,乌云飘过,遮蔽了明月,只须臾工夫,几滴雨点噼啪打了下来。
    年年:“……”
    聂轻寒望着她呆滞的模样,眼底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温言道:“郡主回去休息吧。”
    年年哪里甘心,拉住他道:“那你和我一起。”
    聂轻寒避开她手:“我答应了郡主,晚上住在书房。”
    “我又没让你……”住在内室,谈完话不就可以回书房了吗?要不要表现得好像一个被恶霸逼迫的良家少女一样,好像她要拿他怎么样似的。
    年年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她再娇纵任性也知道,这话实在有过河拆桥之嫌。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聂轻寒只是表面看着脾气好罢了,实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现在是她有求于他,她这番话要说全了,再加上先前她说不愿为他生孩子的话,他八成会小心眼地不理会她。
    聂轻寒已转身往书房去,一进屋,就将书房门关上,将年年挡在了外面。
    年年摸了摸差点被门板砸到的鼻子,确定了,他果然是在生气。早知道,应该知道真相后再说那些增加仇恨值的话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点,回到内室,不理会他。可答案明明已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的感觉实在叫人心痒难耐。
    原文中的福襄没能查出真相,至死胸中郁结难消。她却是真相触手可及。
    年年站在檐下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不甘心,想了想,到厨房去将剩下的荷叶饼装在食盒中,纡尊降贵,冒雨跑到书房门口敲门:“聂小乙,我今儿做了荷叶饼,送些给你尝尝。”
    聂轻寒冷淡的声音从里传出:“多谢郡主,不用了。”
    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年年强调:“是我亲手做的。”
    里面静默片刻,淡淡声音响起:“太晚了,不易克化。”
    年年:“……”怒了,用力拍起门来,“聂小乙,你开不开门?不开你今晚都别想睡了。”话音中,一道闪电劈过,雷声骤然炸响。
    轰隆隆,零星的雨点瞬间密集起来,很快连绵成一片。第二道闪电撕开了暗色的天空,仿佛一道巨大的利刃,带着恐怖的气势斩劈而下。
    她吓得惊叫一声,整个身子都向门的方向缩去。
    书房门骤然打开,年年猝不及防,跌了进去,及时被一只手扶住,稳住了身形。
    聂轻寒站在门后,上衣已经脱去,只穿了一条犊鼻裤,露出了一身劲瘦有力,线条完美的肌肉。
    他似乎刚擦过身,晶莹水珠挂在眉梢肩头,宽肩劲腰,修长双腿白得晃眼。
    年年呆了呆,“呀”一声,伸手挡住了自己双眼。
    轰隆隆,第二声雷炸响。她身子一颤。
    聂轻寒手抬了抬,伸到一半,拳虚虚握起,转了方向,接过她手中的食盒,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你亲手做的?”
    年年捂着眼睛点了点头,忽觉他抓住了自己,向外推去。
    他想做什么?年年顾不得害羞,放下手来,发现自己已被他送到了门外。他松开她,正打算关门。
    混蛋,拿了她的东西就翻脸不认人,要赶她走了?
    年年好不容易赚开了门,怎么容许?见他又要关门,她反应极快地往里一扑。
    她撞入了他的怀中,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刚健的身躯,纤细的双臂顺势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肌肤相贴,呼吸相闻。
    聂轻寒身子僵住。
    年年索性抱住他不撒手,命令道:“聂小乙,你不许赶我走。”
    他忍耐道:“放手!”
    年年蛮横道:“你先答应我。”
    他沉默许久,声音压抑,风雨欲来:“郡主想留下?”
    年年浑然不觉危险,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垂眸看着她,放弃了抵抗,慢慢关上了门。
    年年放下心来,松开了手,正要找个地方坐下,他蓦地伸手一勾,托住她膝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第24章 第 24 章
    双足骤然腾空, 年年一声惊叫, 匆忙间搂住他脖子:“放肆,你做什么?”
    他没有答她,一手如抱小儿, 轻松抱起她, 一手拎着食盒走到临窗的书案旁,将食盒放下。
    年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 半晌才意识到不妥。他没穿上衣, 偏偏她只穿了件半臂,玉臂外露,毫无遮挡, 这样搂着他的脖子,肌肤相触,体温相融,实在太过亲密。
    她用力推他, 颐指气使地道:“放我下来。”
    聂轻寒恍若未闻, 将桌上的书纸都扫到一边,扣住她不堪盈握的纤腰, 强制她坐在了清漆榆木的书案上。
    年年哪里肯配合他, 试图跳下, 却被他强行按住。几次三番下来,年年脚上的木屐都挣扎掉了,不由怒道:“聂小乙,你大胆!”
    他神情平静如故:“郡主忘了?你答应过我, 晚上回来,我可以亲郡主。”
    亲,亲她?年年一呆,脸烧了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登徒子,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还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他羞也不羞?
    年年想抵赖。念头刚闪过,又被她掐灭。她答应他的事要是抵赖的话,以后他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反悔承诺过她的事?
    罢了,不就是亲亲吗,又不是没亲过。只是……她纠结道:“非要在这里吗?”
    他“嗯”了声:“这里高度正好,省力。”
    年年怀疑地打量他:亲一下的事,能费多少力?难不成是连战两天,他体力不支了?她不由乐了:没想到他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唔,莫非这才是他在剧情前期不近女色的真正原因?至于后期,定是身份高了后,有钱了,吃得起补药了。可惜先天到底不足,所以子嗣艰难。
    年年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
    聂轻寒见她杏眼灼灼,笑意盈盈,心头微悸,好说话地道:“郡主想去竹榻上也可以。”
    年年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晨间那一场漫长的欢事:缠绕的头发,滴落的汗水,交换的呼吸。他紧紧抱着她,竹榻摇晃若行水之舟,吱嘎噶的声响仿佛永不会停歇。她不由面红耳赤,果断道:“还是在这里吧。”
    就是,这里是他平时伏案读圣贤书的所在,在这里亲昵,总觉得有罪恶感。
    他淡淡“嗯”了声,一手握住她纤细得惊人的柔软腰肢,一手轻柔地扶住了她的后脑,慢慢俯身向下。
    昏黄的灯火倒映在他幽黑的凤眸中,眼尾泪痣妖娆,更添缱绻温柔。年年掌心汗出,心跳越来越快,蓦地叫道:“且慢。”
    他动作止住,询问地看向她。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心跳如鼓,努力保持住神智:“聂小乙,我们约法三章吧。”
    滂沱的雨声中,她轻柔的声音慵慵懒懒的,有些模糊。聂轻寒静静地凝视着她,又“嗯”了声。
    年年见他配合,乱跳的心稍稍平静:“第一件事,你以前答应过我,我不同意,你就不许随便亲我。我们再加一条,没有我同意,你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她脸儿微红道,“和我一起睡。”
    聂轻寒目中暗色划过。年年没有察觉,抬起下巴问他:“你答不答应?”
    他神情温和如故:“好。”
    年年不疑有他,又道:“第二件事,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你不许越俎代庖,也不许瞒着我。”
    他注目她片刻,又应下:“好。”
    “第三件事……”她想了想,“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和你说。”
    他从鼻腔里“嗯”了声,没有再说话,长指抵住她唇珠,慢慢摩挲。
    气氛暧昧起来。
    年年脸上烧得厉害,心头颤栗,轻轻阖上了水雾濛濛的杏眼。
    身后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清丽无瑕的脸庞,如霞的肌肤,娇艳的红唇,因紧张微微颤动的浓密乌睫,修长玉颈洁白莹润。
    他俯下身,在轰然雷声中将唇印上了她的眉心。
    风声骤然大作。年年身后的木窗被吹开,在狂风中吱嘎作响,大雨宛若倾盆,靠窗的桌沿瞬间被打湿一片。
    他恍若未觉,一连串吻落下,流连过她的眼睫眉梢,鼻尖耳边……年年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双手无力地抵着他,颤声道:“窗户……”
    他眼尾微微发红,那点泪痣越发勾人,语声依旧不疾不徐:“无妨。”
    怎么无妨了?雨点都溅到她背上了,再不关,这半张书桌都会被雨水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