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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白恬还是拉开了电话亭外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电话没打。”
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背对着白恬,令人无法看见她的表情。但白恬还是从这声音里听出了很多东西。
“叶晚。”她开口叫她的名字。
拿着公用电话的人动作一滞,却不肯转过身来。
白恬犹豫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臂,问:“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先走吧。”
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开口驱逐。但白恬既然已经站到这里,就不会这样丢下她不管。
“我很担心你,你遇到了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到你吗?”
白恬轻轻扶着叶晚的手臂,没用太多力气,但稳稳地握着,不打算松开。
背对着她的少女缓缓将听筒放回去,低下头,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白恬一怔,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她话说一半,我的手机没电关机,等我再用公用电话打过去,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叶晚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吸了口气,最后低声道:“她可能出事了。”
白恬想安慰她,这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比如对方手机也刚好没电了之类的突发原因,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能联系上的。然而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聪明如叶晚,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呢?
她的担忧与恐惧,都是真真切切的,这说不上是直觉还是某种感应,但绝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白恬也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她无法开口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
于是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叶晚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然后道:“再等等,如果明天也联系不上的话,我们再来想办法。”
这是白恬第一次对叶晚说“我们”,语气太自然不过,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这个变化。
但是对于叶晚来说,如果一定要给她爱上白恬这件事找一个起点的话,大概就是这一句“我们”。
有一只畏惧着狼的羊羔,因为窥见了狼的软弱,而对生性凶残的天敌生出了怜惜。
这对于狼来说,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因为实在是太过有趣,以至于狼快要舍不得吃掉这头羊。
可有时候,“舍不得”只是一个开始。
月考就在周三,也就是十二月的二十八号。
圣诞节刚过,学生们还有些残余的躁动。毕竟正是青春期,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的时候,哪怕他们的重心依然是学习,也不能避免荷尔蒙的互相吸引。
A班的人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但他们自我调节的能力较强,很快就收了心,把精力放在马上要到来的月考上面。然而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们的班长,那位永远占据年级第一的金字塔顶尖优等生,在这周开学后显得有些反常。
她不仅在周一早上破天荒迟到了五分钟,还频繁地忘记班主任交给她的事情,以至于胖老头上课的时候隔几分钟就要看她一眼。
这样的叶晚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去猜测,这个圣诞节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老秃甚至旁敲侧击地找白恬询问,言下之意无非是担忧叶晚也踏上了“早恋”这条不归路。
这还是白恬第一次被不关自己的事叫到办公室里来,她没什么心思应付李老秃,只是敷衍了一句:“我跟她不熟,我哪儿知道?”
她不说,别人自然是拿她没有办法。
但叶晚的状态不仅没有好转,还在不断持续恶化,到了周三的早上,她彻底没来学校。
这下把李老秃给急死了,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打不通,最后风风火火地冲进校长的办公室里,才发现这个当父亲的完全不知道女儿这几天的反常。
把叶成泽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李老秃憋着一肚子火回高中部开始监考。
这一回去,才发现白恬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上午九点半,离考试时间开始还有半小时,早已溜出学校的白恬堵住了卫铮的去路。
卫铮虽然是这附近有名的小混混,但他也有弱点,他怕女人。
女人虽然香香软软的,但是吵架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能把他给折磨死。
他之所以能跟叶晚维持这么久的纯洁友谊,跟她从来不无理取闹有很大的原因。
白恬也不会无理取闹,但她有卫铮的把柄。
“你新女朋友我认识,你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你看着办吧。”
毫无骨气的卫铮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把叶晚给出卖了。
“她托我帮她买了十一点去C市的火车票,在火车北站出发。”
白恬转头就走。
她飞快地跑回家,翻出自己的存钱罐打碎,取出里面全部的钱。然后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塞进去了两件衣服跟钥匙,便拿着手机背着包直奔火车北站。
上午十点半,S市火车北站。
叶晚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外面裹着件灰色羽绒服。她的头发被扎起来藏在卫衣的帽子里,脸上还戴着一个医用口罩。
她背着简单的一个包,坐在候车大厅的座位上,低下头看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