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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遇舔了下唇仰天叹气, 沉声应道:“那又怎样?我回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跟你说过, 我爱你没有?没有对吧?那我现在告诉你, 我爱他, 非常非常爱他!你死心了吗?”
其实裴遇不太明白沈怀仁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执念, 他们两个高中相识, 做了一年的同学,交情有,但也不过点头之交。因为他的性子比较冷,从小到大除了席焕一个好友, 基本上没什么有特别交情的朋友,上了高中也一样。可是后来不知道沈怀仁为什么就突然对他热情似火起来,当时的他对这方面并不敏感,被沈怀仁殷勤备至的追求了半年多都没发现人家对他是哪方面的意思,只当沈怀仁想跟他交给朋友, 时间久了,便礼尚往来的对他稍微热情一些。
结果在他接受这个朋友的时候, 沈怀仁却突然对他表白了。一开始裴遇自然不可能同意, 那时候同性婚姻还没合法, 虽然也有同性恋人,但他们这样的身份,同性相恋所受到的阻碍得多大可想而知。裴遇并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亦或者他属于性冷淡的那种人,人人都在早恋的年纪,他却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想招惹这种麻烦事。所以他当场便拒绝了沈怀仁,并且从那之后刻意的疏远了沈怀仁。
但沈怀仁却并未放弃,一年多,整整一年多,直到高中毕业,沈怀仁都没有放弃追求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纠缠他,裴遇当然烦过他,但他也从不越界,总是在他烦他的时候短暂的消失,就算是纠缠也懂的适可而止,并不会打扰到他正常的生活,也不会让他有不适的感觉,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而让裴遇逐渐接受他的是高三那一年,H市大雪,那个假期因为父母都不在,他便没有回家,结果在学校发起了高烧,那次的大雪下得极大,没及膝盖,车辆难行,他不过是在沈怀仁打电话问的时候随口说了句,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沈怀仁却连夜冒着大雪徒步跑了十几里路跑到学校来照顾他。
裴遇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傻,毕竟其实他并没有病到多么严重,或者他可以等一等,等人通路再坐车过来,可他没有,他就那么冒着风雪自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从那之后他开始接受他,接受了沈怀仁的追求,约好高中毕业,一起出国留学大学,一起面对来自家庭的压力,那时候裴遇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接受他,并尝试喜欢他,对他好,跟他过一辈子的。
只是沈怀仁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们才刚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沈家突缝变故,沈怀仁的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比他还大一岁的孩子来认祖归宗,沈家自从乱成一团,沈怀仁的母亲发现他的父亲出轨之后,又不小心发现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以死相逼让沈怀仁跟他分手。
沈怀仁最终为了他的母亲跟他分了手,并没有按着两人的约定和他一起出国读大学,而是选择留在国内读书照顾他的母亲。裴遇虽然有失望,但他也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这也是沈怀仁无可奈何地选择,他并不想让他为难,于是和沈怀仁和平分手,独自出国留学。期间他们还有所联系,大多都是沈怀仁向他示爱,说是想他非常想他,想他想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话。
裴遇没有跟他母亲说谎,他看起来冷淡,但其实真的是一个很重情的人,这也是他轻易不会对人动情接受一个人的原因。于是出国留学六年以后,他决定回国了,因为沈怀仁,因为沈怀仁对他的情义,对他的好。
可结果,沈怀仁在他决定启程回国的前一个月,跟人结婚了,为了可以顺利继承沈氏产业。裴遇从那一刻起,决定彻底放弃这段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的感情。他承认那个时候他是不想回国面对沈怀仁的,才又在国外待了四年。所以他不否认他之所以留学十年,跟沈怀仁有一定的关系,可是那又怎样,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就说明他已经彻底放弃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了,而且他也已经不止跟沈怀仁说过一次他们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过去式。
他不明白沈怀仁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沈怀仁当年以及现在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
沈怀仁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裴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以爱他,你怎么可能爱他。”
沈怀仁曾经一度以为裴遇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就算后来被他捂温热了,他也还是一块没有心的石头,所以刚开始他还会奢求裴遇会爱他,后来他已经不再奢望裴遇会爱一个人,不奢望从裴遇嘴里听到爱这个字。可现在裴遇说了,但却不是对他,而是对一个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可能,你除了我,不能爱任何人,也不会爱上任何人,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能配上你的人,那一定是我!”沈怀仁冲着裴遇不接受地激动喊道。
裴遇深深地感觉跟他说话,他有一种无力感,皱眉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配不上谁,我能不能爱人,会不会爱人是由我说了算的,不是你。不管你会不会离婚,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结婚了,我也结婚了,不管你爱不爱你的爱人,我很爱我的爱人,我们除了商业合作关系,不存在任何关系了,如果你再为我带来困扰,我不介意跟沈氏终止合作。”
裴遇说完便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沈怀仁,转身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