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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下子没习惯。”他说着慢慢抬起头,“还以为是假的。”
我摸摸他的脸,迎着他的目光,低头亲了上去。
我以前从未曾想过,自己和傅斯澄会有这样宁静又舒缓的状态,他一直意气风发又嬉皮笑脸,而我总是拗着性子丧气不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什么缠绵悱恻的时刻,一是我们两人的性格注定到不了那种境界,二是我向来害怕将感情推送到更难以割舍的地步。
可是这几个月我大概是真的变了很多,就像那天晚上我将那条项链送给傅斯澄,在未褪的醉意里,我企盼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通透坦诚。
我想我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再给我多一点点的时间,我都能做到,再深的鸿沟、再高的墙,说不定我都可以越过。
傅斯澄压着我的后脑勺,以自下往上的姿态找到了主动权,他有渴望,我也有,甚至可能比他的还要强烈。
房间里是被掩盖住的昏沉暮色,被子被我天天抱出去晒,有细密的阳光的味道,时有时无地钻进呼吸里。傅斯澄箍着我的腰,手指隔着衬衫扣在我的皮肤上,力道有点重,却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把头抬起来一点,和他稍稍分开,问他:“要做吗?”
傅斯澄盯着我,却又闭上了眼睛,说:“没事,起床吧。”
我的欲望来自心理,当傅斯澄出现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濒临满足,我猜傅斯澄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是想要多做些什么。
我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下,然后往下钻进被子里。
“吴……”
傅斯澄的声音变得模糊,我拉下他的裤腰,低头含了上去。
看日落是我来到这里后从不落下的活动,沙滩上有块很大的石头,我每天都会费劲地爬上去,坐在上面等太阳落山。
今天我和傅斯澄一起坐在大石头上,海风迎着面吹过来,我从来没发现自己的话能这么多,一直在向他讲述自己在这里的生活,讲到最后我总结:“其实也挺无聊的,都是很简单的小事。”
“不无聊。”傅斯澄紧扣着我的五指,“我没想到过,有一天可以和你脱离其他的一切,聊一聊这些最简单的东西。”
我深吸了口气,问:“你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吧。”傅斯澄看着海面,“有很重要的事,要出趟国,所以想着怎样都要来见你一面。”
他不问我来到这里的原因,甚至都没有提起关于我那次昏迷的任何一句,或许是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或许是他和我一样,不想面对那些可能会有的复杂现实,他对我的性格已经足够了解,所以不愿逼问我什么。
这样也好,我可以在这个世外桃源继续自欺欺人下去,然后说不定有一天,突然什么都释怀了。
太阳落山后,我和傅斯澄牵着手慢慢走回了村子,进院子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松开手,阿仔大概是已经从奶奶口中知道了傅斯澄的存在,他看到我们,咧着嘴一笑:“哦!来客人了!”
我问他:“作业有不会做的吗?让这个叔叔教你。”
阿仔问我:“为什么你让我叫你哥哥,但是要我叫他叔叔?”
“因为他比我还小两岁。”
我说完这句话,留下一脸茫然算辈分的阿仔,去了厨房帮奶奶烧柴。
我在厨房和院子里来回地走,拿碗拿筷子和上菜,傅斯澄和阿仔坐在一起,教他数学题。
“先算括号里的。”傅斯澄说。
“不是要先算乘除号的吗?”阿仔问。
“不是,有括号的话先算括号里的,不管它是加减还是乘除。”
“哦。”阿仔应了一句,然后低头写写写。
傅斯澄:“唉我他妈……”
他拿起橡皮擦把阿仔写的答案给擦了:“都说了要先算括号里的。”
阿仔说:“我就是先算括号里的啊。”
傅斯澄看了会儿:“对不起,两个答案算出来都是一样的,是我错怪你了。”
阿仔:“……我不写了!”
“别写了。”我说,“吃饭了。”
阿仔于是收起作业本,傅斯澄接过我手里的菜摆上桌,然后进屋搬凳子。
屋檐下吊着一盏暖色的灯,我们围着小桌坐在灯下,阿仔哼哧哼哧地从院子外跑进来,将一瓶果汁放到桌上,然后递给我一把零钱:“这是找来的。”
“都给你。”我边拧瓶盖边说,“跑腿费。”
“小孩子给那么多钱干什么。”奶奶皱着眉,“还给哥哥。”
我站起身:“那我不吃了。”
于是最后阿仔得到了零花钱,我安静地又坐下来吃饭。
傅斯澄在一边笑着围观。
吃过晚饭,在院子里逗了会儿狗,傅斯澄把阿仔的作业给教完了,然后我们跟奶奶道了别,回到了隔壁的屋子。
洗澡的时候,傅斯澄说:“我还从来没有用过水壶烧热水洗澡。”
我说:“你看奶奶,现在还在烧柴做饭。”
“但是那样做出来的菜好像特别香。”傅斯澄说,“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你马上就体会到什么叫很久没在这么小的地方洗过澡了。”我拍拍他的肩,“好了,去洗澡。”
洗完澡,我和傅斯澄站在院子里,把衣服给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