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这个东西一时说不出话来。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个东西来自海边的一处旅游胜地。
    当我亲自站在那个卖风铃的店铺里，再次看到类似的风铃，依然可以想起第一次看到它时的震撼。
    店铺的屋顶上挂满贝壳风铃，海风一吹，贝壳清脆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我的心跳仍然微微变快，想起那天夜里，她看着我说：盈盈，生日快乐。
    过去两天，在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再次接到刘舒的信息，她说在广场边上的亭子里等我。
    我下班之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那个亭子附近。
    我有些犹豫，因为这个亭子四周都被茂密的树叶遮挡着，除非走的很近，不然根本看不到里面。
    而刘舒此时，正坐在里面等着我。
    而我跟她单独待在一起，便会生出紧张无措之感，那种感觉让我很是不安。
    我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亭子，坐在刘舒对面。
    刘舒端正了身子轻声说道：“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是不是很喜欢，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很喜欢。”
    我低着头回答：“我很喜欢，谢谢你。但你不应该买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它没有很贵重，你开心就好，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我迟疑片刻，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刘舒，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我一点也不值得。”
    她语调微微升高，带着坚定，“你值得，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
    “刘舒，我们不能这样，你忘记我吧，我们可以继续做好朋友，我可以跟你做一辈子好朋友。”
    刘舒的语调蓦地变得哀伤，“林盈，我再也做不到了。”
    她说完，站起身来靠近我，朝我一点一点凑近。
    我有点紧张，只好向石凳的后背靠了靠。
    刘舒走到我前面，弯下腰俯视着我的眼睛，慢慢靠近我，我的心跳动地越来越快。
    而我早已紧张地闭上眼睛不敢呼吸，微微别过脑袋，手指不自觉地掐住手心。
    刘舒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脸凑近我的脖颈处轻轻地呼吸了几下，而后慢慢地靠上去。
    像许久未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人，贪恋地站在森林里。
    最后双手抱住我已经僵硬的身体，慢慢地越来越紧。
    许久，轻声说道：“盈盈，我做不到了。”
    这几天，刘舒没有再来找我，生活又恢复平静。
    那天我没有推开她，只是静静地让她抱着，听着她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无奈。
    但我却一点也帮不了她，只能任她抱着。
    我们都做不到，她做不到放下，我做不到离开。
    夏天的夜晚，有些闷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号码，与上次阿宁打给我的固定电话号码相同，我按下接听，捂着手机走到大门外接起。
    “喂，是阿宁吗？”
    “是我，你今天在店里吗？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找你，好久没有见你了。”阿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好啊，我晚上十点半下班。”
    “好，那我十点半在你店铺外面的广场上等你。”
    下班时间如约而至，街上慢慢没有了行人，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我收拾着东西往旁边的广场走去。
    我兼职的这家店铺开在地理位置较好的地方，旁边就是一个小广场。
    广场周围围绕着一圈热闹的店面，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热闹非常，只有夜深之后才会稍稍安静下来。
    广场不大，种植许多花圃树木，几处仿古的亭子，周围便是小区，故而晚上四处都坐满乘凉的人。
    我往前几步，看到阿宁靠在上次刘舒坐着的那个石墩上。
    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看着店铺大门，而是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我走到她附近打量她的身影，却不敢相认。
    明明大半年前过年那次，我见到多年未见的她，还不是这个模样。
    就连记忆里的林希宁也不是现在这样，她虽然有着纤瘦的身体，但却留着一头披肩长发。
    她习惯穿着宽松的衣物，梳着马尾，充满文人气息。
    而现在这个人，虽然身形很像，却穿着一件浅色略为修身的衣服，有着一头短发，染成葡萄红色，头发的颜色衬得一张瓜子脸尤为清秀。
    她应该是发现了有人正看着她，便抬起头来环顾周围一圈，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我，嘴角微微一翘，相及了刘舒。
    “盈盈，是你啊，我说我怎么感觉有人看着我，你怎么不走过来。”
    我朝她笑笑，缓慢靠近，“怎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还染了这个颜色，这么张扬。”
    “那你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吗？”她的目光神采奕奕，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我透过她的微翘的嘴角，想起那个和她相似的人，差点失神。
    但很快集中注意力回答：“很好看，这个颜色特别衬你，显得肤色特别白。”
    阿宁摸着额间的碎发，声线愉悦，“是吗？我也这样觉得，读书的时候不能染发，家里也不愿意我剪掉头发，这不是高考刚刚结束，所以放飞一下自我。”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就算你把这个头发染成绿的蓝的，看你这张书生气的脸，也衬不出痞气，怎么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