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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刚刚发出这个字以后,刘舒的回复迅速跳了进来,仿佛一直盯着对话框在等待我的回复。
:最近还好吗?实习顺利吗?
我将心里无数个字的回答,浓缩成简单的两个字,发向对话框的那一头:还好。
这两个浅薄的字并没有影响刘舒准备和我闲聊的心情,对话框里的问题穷追不舍而来。
:那你们还要实习多久?不回学校了吗?
我再次简练回答她的问题,不肯多带一个符号:大约年底,再返回学校半年毕业。
刘舒又在对话框里打出几个问题来,仿佛我们的聊天,是在采访一般,一问一答,再一问再一答。
而我的回答则是能少则少,分分钟都在摁死我们之间的聊天氛围,刘舒却不管我话语里的生硬与寡淡,依旧滔滔不绝地将她想要知道的问题,一个一个扔给对面的我。
犹如高三的时候,每每见到我时,就算我的神情冷冽,冷若冰霜,而她依然可以和我说出许多话来。
我以为我们的聊天,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因为我的兴致缺缺,最终浇灭她的热情。
却不想,她在简单的几秒沉寂后,却打出一个足够惊天动地的字眼来。
:盈盈,我后悔了。
我的心尖猛地一阵颤栗,仿佛此时有一个火把,被人扔进了我那早已熄灭的炭火里,顿时火光四起,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那边的刘舒,见我迟迟没有回答,又自顾自地打出一段话来。
:我从前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但我就是不甘心我心心念念你的那些年被你如此忽视,而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有多伤人。我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了我的舍友们,她们都说我这是在自作自受,她们谴责我不该那样对你,那样伤你,可能我从前仗着知道你喜欢我,不会轻易离开我,所以一直胡作非为。
刘舒的这段话,仿佛一把利剑,将我的心脏刺了个对穿,硬生生将那个已经死去的心尖,刺出一点疼痛来。
那种窒息的痛,从心底深处一点一点蔓延出来,将我的意识逐渐吞没。
我就这样愣在当场,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边的刘舒也停止了打字的动作,徒留那个对话框静静地望着我,仿佛在催促我给出回答,我只好颤抖着指尖,在对话框里回复了一个包含千言万语的字:哦。
不多久,刘舒收到了我看过她那段文字的回答,又通过对话框发来另一段看似真诚的忏悔。
:我知道我从前真的很过分,我才知道你面对我和阿宁时,心里有多受伤,从她们的分析里,我才知道,你有多爱我,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手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点点地流失,手掌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连着指尖都变得无力,甚至连手机上的重量似乎都开始无法承受。
周围的空气似乎慢慢产生了变化,逐渐变冷,变得稀薄,那些寒气穿过我未盖严实的被角,钻入被窝里,厄住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在这五月初的深夜里,似乎想在我的皮肤上硬生生割开一条伤口来。
思绪混乱中,宿舍里那三个阿姨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远,而脑海里刘舒刚刚打出的那两段话仿佛被人读了出来,在脑袋里越来越大声,盖过了所有。
恍惚之间,听到浴室里洗漱完毕出来的同学开口唤我,“林盈,林盈?怎么不理我?林盈?”
“啊?你说什么?”我蓦地抽回意识,茫然地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床铺旁边的同学。
“你怎么发呆啊?我刚刚问你,明天你几点回去学校,要不要一起出发。”同学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内容,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失智的三岁孩童。
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刚刚盯着屏幕上的对话,渐渐失了神,自己却不自知。
“明天,我明天晚一点出发,你先去吧。”
同学应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床铺,却仍然回头看了看还有些发愣的我,神情懵懂。
我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对话框,已经没有再进来什么消息,而那两段内容还明晃晃地横在对话框的末尾,仿佛在提醒我这次聊天的真实性。
此时的手机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再也没有办法在手里安然待着了,我只好把手机扔在一旁,不再回复。
继而又将被毯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的脑袋,把整个人包进被窝里,缩成一团,自我取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
第109章 未名的再见
第二天,我返回学校上交实习资料,交完资料后,又在学校的湖边坐了很久。
那个湖边并没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但我从前因为想念刘舒而脑袋混乱时,总是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这里放空自己。
湖边的宁静能让我将脑海里那些混乱的思绪整理出来,让我内心的无望与哀伤逐渐沉溺下去。
我就这样呆若木鸡般地坐着,直直地望向平静的湖面,直到太阳西斜,手工室里陆续走出学弟学妹,我才站起身来,沿着小路走向校门口。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在压抑中度过,刘舒打出的那两段话彻底将我脑袋里的秩序打乱。
而让我更难受的是,我心底深处的那个盈盈仿佛很快就要再次苏醒,那些过去消散开的奢望念头,又死灰复燃般在心里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仿佛随时准备掀翻我强强压制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