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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婢女可可正在为她铺着床褥,忽闻小姐娇柔的声音道:
“可可,你帮我查查这枚荷包的主人。”
可可接过了荷包,细细瞧来,双目一亮,道:“小姐,这枚荷包质地柔软,光滑牢固,在东海县这样的地方,恐怕也只有梅花庄才有了!”
程蝶点了点头,道:“对,所以你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梅花庄,如果梅花庄没有,即便找遍东海县大大小小的饰品店铺,也要帮我找到这枚荷包的出处。”
可可心知小姐已经很少会对一样事情那么上心,这五年来,小姐从一个天真烂漫青春热情的姑娘,转变成一个清清淡淡,对一切似乎不再抱有热情的人妇,这期间经历过的沧桑,她都看在眼里。
“小姐,你放心,可可一定会替你办妥这件事!”
程蝶微微点了点头,除了孩子和丈夫,可可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即便以前,她也曾堤防过她,将她当做自己的敌人。
“可可,姑爷呢?”
“姑爷刚刚哄完小少爷,现在正忙着为小姐熬中药呢!”
程蝶有丝疑惑:“这件事情交给下人不就可以了……”
可可笑了笑,道:“还不是姑爷怕下人做不好,不放心嘛!”
程蝶微微垂首,陷入一阵沉默,片刻后,房门已被推开。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随之钻入屋内,程蝶捏住了鼻子,秦川已端了盆热水进来。
可可冲程蝶嫣然一笑,轻声道:“小姐,你好生歇息,可可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
秦川将热水端到了程蝶跟前,轻轻拿过她的一双藕嫩纤足,退去锦袜,浸于中药熬成的热水中熏洗按摩,动作轻缓而有节奏。
“今日本想带你出门散心,谁承想发生了意外,都是我疏忽了。”
秦川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听来让人觉得十分踏实。
程蝶抿了抿唇,带着一丝歉疚,低低道:“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怎能怪你……”
秦川抬眸看了看程蝶,漆黑的眼眸包含一片温柔情意,道:“我知道你以前被家里束缚得紧,不想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一个人,可是集市这种人多混杂的地方,毕竟不够安全,总要带个婢女才好。”
他连责备的样子都带着一种宠溺,让人心中愧意更深。
程蝶道:“那以后,我带上可可,不让你担心。”
秦川微微摇头道:“我并非一定要让人看着你,只想你能平平安安,你是风儿的母亲,更是我的妻子,我不想你会有任何的危险。”
程蝶没有答话,目光在烛火里微微闪烁。
秦川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很好的丈夫,这样的男人本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妻子才算登对,可是程蝶却始终觉得,自己并非一个好的女人,好的妻子。
“秦川,熬中药的事情,其实交给下人来做就好了,你平日事务繁多,晚上更应该好好休息。”
秦川动作却不停,轻轻一笑,笑容似包含了整个星辰,道:“如果连家里的妻子都照顾不好,外面再忙碌,又有什么意义?”
程蝶低下了头。
秦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凝视着程蝶的双眼,深深道:
“小蝶,我这么说,并非想给你增添什么负担,一开始我便明白,你答应嫁给我,更多是因为报恩。这么多年,我始终记得程大哥将你带来我面前的那一日,那天正下着雨,你被雨水淋湿,冻的瑟瑟发抖,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产生了保护你的念头,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
程蝶心中一阵抽动,秦川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过哥哥的事,他不仅做到了,而且一直做的很好,哪怕这么多年他深知自己的心一直没能完完全全的安定下来。
这样深沉的爱意,她不知该如何报答,亦不知该如何承受,或许只有真的忘记深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才能不负他了吧。
可是,她该怎么忘记呢?
“小蝶,再过十日,我要出一趟远门,少则半月,多则一月,要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了。”
他说时,面带歉意。
程蝶却摇头道:“我没关系的。”
“你若在家里闲得无趣,可以四处走走。”
“有风儿在,怎会觉得无趣……”
“若是想出门,尽量带一个人陪在身边。”
“嗯,好。”
☆、相见不相识
瞬息光阴,一如弹指,转眼又过了十日。
郁郁苍苍的树林,阳光穿过树梢,光斑点点,落上蜿蜒曲折的小路。两、三片绿叶轻悠悠飘落,落上了美丽女子单薄的肩头,衬托出那凝脂般动人洁白的面庞。
程蝶走在林荫小道上,呼吸着山林间独有的空气,心却似远山的云雾,充满未知跟悬念,她要去的地方,是青岩山一片隐蔽的山脚,也是这五年间,她从未注意过的一处所在。
小路的尽头,已能望见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内丛丛绿树掩映着三间小竹屋。
透过中央那座敞开的门,程蝶望见一道蓝衣身影,静静端坐在一张陈有香炉的案几旁。
屋内的身影尚在执笔写字,似未察觉来人。
程蝶轻轻扣了扣门板,阮清羽方漫不经心的道:“回来啦。”
感应到某些不同寻常,阮清羽抬眸,映入眼帘的不是那道粉色娇丽的身影,却是一名白衣如雪的清艳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