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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嘶叫一声,撒开了马蹄就朝着城门那边的方向跑去,而江自流则是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拉着他,平静地朝柳府方向而去。
而在江自流逃脱了太尉府之中,天彻底大亮了起来。忙碌着的仆人突然发现都这个时辰了,书房门口的那阿生还没睡醒过来,一个婢女就走了过去,叫道:“阿生哥,快点起来啦,不然被老爷看到就惨了。”
阿生没有反应,那婢女便推了他一下,“阿生啊!!”
却是阿生的身体往后一倒,才看见了他脸色惨白,嘴角带血,分明是死了!婢女顿时尖叫了起来,打破了太尉府中忙碌而有条不紊的清晨。
“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福伯嘴唇都颤抖了,他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张震丘的房间,一把跪了下去。
张震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管家是一个有分寸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擅闯进来,怕是真的出了大事了。张震丘心底萌生了不好的预感,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在书房门口守夜的阿生,被人杀了!”
张震丘身体一震,一股寒意就从背后涌了上来。原本还有一些尚未清醒的酒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几乎是从床上跳了下来,伸手一抓旁边的衣服,边快步走边穿上,“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身体情况倒是刚死了没多久。”福伯也是知道内书房里必定有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也是急得直冒火,张震丘大步走着,他追不上便一路小跑着。
张震丘沉着脸,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立刻推开了房间门,大步朝着书桌走去。他动作迅速地拉开了书桌底下的暗层,但是今日的手感轻盈得很,没有了一丝沉重感。
张震丘的心直接沉到了海底,伸手一摸,果然板子上没有了任何东西,账本被偷了!
张震丘瞳孔骤然放大,猛然一掀书桌,怒喝:“混账!”
书桌被他巨力翻起,然后“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个桌角都被砸断了,横飞了出去,撞在了一个花瓶上,又发出一声巨响。
这两声巨响吓得听到声音的人都战栗了起来,而张震丘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书架面前,准确无误地拿到了那本天下无永不落帝国,这一看,那后页被撕掉了的痕迹是如此明显,让他竟然一个手抖,书掉在了地上。
这人是谁!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清楚自己内书房的结构,连这里的秘密都能够探查到!张震丘想起了上一次祠堂门口的锁有被动过的痕迹,一定是同一个人!
一定是内贼!
张震丘愤怒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可是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着一股恐惧的感觉袭上了心头。这些都被发现了,这些可都是足以杀头的东西,现如今,他还能怎么做
这贼人虽然偷了东西,但是未必出了府,要知道,整个太尉府防备森严得堪比皇宫。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悄无声息地出去,都不可能。
张震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快步走了出去,面容狰狞地说道:“给我把府中所有人都叫到跟前来,若有不从,杀无赦!”
第91章
而就在张震丘要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的时候,江自流所乘坐的马车已经到了柳府的侧门。早有人守在门口边上,见着马车立刻打开了门,直接把马车迎了进去。
进了院子之后,江自流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这是第一次登门,却也顾不得看周遭的东西,问一旁的小厮,“你们小姐呢?”
“小姐在书房里,公子这边请。”小厮快步在前领路,一路穿过游廊,过了拱门,一个静雅的院子便出现在跟前。守在书房门口的谷雨一眼看到了江自流,便推开了房门,把江自流迎了进去。
书房里,柳斐然在书桌前坐了一夜。昨夜从宫中出来,她酒已经醒得差不多,毫无睡意的她便干脆在书房里看了一宿的书。
门推开,柳斐然便抬起头来,江自流跨步而入,一贯风流的他,此时也是眼睛里掩不住的兴奋。
柳斐然心中大定,便微笑了起来,“看来大功告成了。”
“未定。”江自流摇头,一向自信的他也有忐忑的时候,他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了榻上坐了下来。
柳斐然起身走到一旁坐下,“此话怎讲?”
“东西到手了,但不曾留意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把柄。”江自流眉毛微挑,先是从袖子里拿出捧了一路的账本,再从怀中掏出另一本来。马车上他没有动,为了以防万一,他就全程装作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柳斐然捧起一本翻开看来,只是一眼,她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是账本,肆丞四十三年,这一本,是从他成为太尉时候记起的,直到承启二年,也就是说,八年前。”
听到确实是账本,江自流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这账本有没有问题?是否能够把他定罪?”
“问题大着。”柳斐然飞快翻动着账本,“这一笔,肆丞四十四年八月中,收封州郡守方文定白银三十万两。一个普通的郡守竟能拿出三十万的白银,哪怕是世代经商,也不敢如此财大气粗。”
“从这里可以看出,封州当时应该就落入了太尉的掌控之中了。还有这一笔,承启一年,收前将军石烈珠宝一箱,合计折银二十万。在这之前石烈与太尉不曾有来往,却突然如此大手笔,一给便是二十万两,而第二年,徐大将军便战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