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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回到府中,用过晚膳,格之林回去背医书,秦玄珂与苗缈两人便在后院散步。秦府原先是丞相府,是整个祁城里占地最广阔的一座府邸,是多年以前陛下赐予的宅子。秦相逝去之后,便把牌匾换了。
    此时两人在秦府的一个湖边走动,披着大氅,捧着各自的手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要为五皇子治病的话,是不是就得留在祁城了?”
    苗缈平静的面容显得很是淡漠,“嗯,具体时间还得再看过他的身体情况才知道。”
    秦玄珂抬头看着前路,虽有灯笼照明,却也显得有一些暗淡不清,她微微笑了笑,“走动了几年,突然要闲下来,有一些不习惯。”
    苗缈不在意地说道:“你大可开一个医馆,不过你身份贵重,在祁城之中也没有那么自由。”
    是啊,她不在皇城下倒好说,没人能管,但她如今回来了,就不能像以前那么的随性了。秦玄珂摸着手暖上的纹路,灵光一动,转头朝苗缈笑,“那我就开个医馆,只招待女子。”
    “女子医馆么?”苗缈侧脸看见她温柔的笑颜,眉目不禁都软了几分,“这样也好。”
    有苗缈这个活招牌在这,不怕没有人来,这一点她们都不担心。
    一片雪花落了下来。
    秦玄珂发现了,她抬起头来,靠着朦胧的灯光,看到了零零散散的雪花飘落,她看着它们在起舞,然后淹没,欢喜此时的宁静。
    日子就这样,也挺好的。
    喜欢的人在身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如果……如果能和她再近一点就好了。
    秦玄珂停下脚步抬头,苗缈便也随着她抬起了头来,秦玄珂便侧脸去看她。
    苗缈面容柔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消散,从侧面看去,可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梢带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子特有的成熟韵味。她唇角似乎带笑,修长光滑的脖子一展无遗,因偏消瘦而可见的咽喉弧度,稍动的时候,带着一种悸动。
    秦玄珂难免失了心跳。
    苗缈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不再看着天空,问道:“看我做什么?”
    秦玄珂回神,微微笑了起来,还是与她并肩走在一起,明明是如此的靠近,两人的手却不能碰在一起。
    小雪中漫步也别有一番风情,两人便也没有加快脚步,两人安静片刻,苗缈清冷的声线盖过了走路的声音,“你有没有考虑过嫁给江自流?”
    秦玄珂捧着手暖的手僵硬了一下,她看向苗缈,苗缈面容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接着说道:“斐然说得对,江自流条件不错。”
    今日提起这事时候,苗缈不经意把话题拉走了,倒不是她有意见,而是无所谓。此时再度说起,是因为她确实觉得江自流的条件不错。
    秦玄珂只觉得刚才的好心情都消失不见了,有一种难言的失落和愤怒在心底盘旋,她抿了抿唇,说道:“你认为我该嫁吗?”
    苗缈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失落,很是公正地说道:“不是该不该嫁,而是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人。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嫁吗?”
    “你不也没有嫁人?”
    苗缈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样,我也想嫁,只是不能嫁。”
    苗缈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所以秦玄珂也不知道。此时听她说来,秦玄珂不禁问道:“为什么不能嫁?”
    苗缈轻声说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秦玄珂心中一痛,酸涩了眼眶,低下头来,“抱歉。”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已经接受了。”苗缈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能替你做什么决定,只是是否成婚,这件事始终还是该慎重考虑。这世道对于未婚之人太过苛刻,不是么?”
    秦玄珂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能与柳斐然成为朋友,自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有的坚韧,让她们相互吸引,“我家里留给我的家业,足以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嫁与不嫁,并不重要。”
    苗缈便知苗缈对江自流确实是没有任何想法,便点了点头,“可惜了江自流的痴心。”
    苗缈所说的这一段话,听得秦玄珂颇不是滋味。她不曾刻意做过什么,江自流的倾心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他的痴心是可惜,那么自己呢?自己对她的一片倾心又算什么?
    为江自流说话的人可以是世间的任何的一个人,却唯独不能是苗缈。哪怕是知道自己是有所迁怒,可秦玄珂也还是情绪翻动了起来。
    “你就那么的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
    苗缈为她语气里的僵硬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她为何会反应这么强烈。她探究似的看着秦玄珂,“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玄珂眼眶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发红,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就像是无理取闹?可是在这一刻的委屈,容不得她控制。
    苗缈不解地蹙眉,这样的秦玄珂,极为陌生。她向来都是极为识大体,温柔体贴的,今日怎么就为这几句话而恼怒呢?难道她很讨厌江自流?但见过他们相处的人恐怕都不会这样认为吧?
    “你怎么了?”苗缈耐着性子问道。
    “我……”
    秦玄珂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了?还能是怎么了呢,不过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和别人在一起,而产生了不平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