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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倒是一直看场上各人,集安那欧阳锋、洪七公三人盯着独孤逸的剑舞,眼中颇有些赏识的意味,心里开心,又看看身侧的黄药师,眼中倒是有一丝赞赏,更是心里欢喜。再看看那欧阳克,手中节拍停了,只是拿着竹杖直勾勾的盯着独孤逸看,眼里满是迷恋与欲望,心里极为不喜。再看看郭靖,满眼的惊讶,心想道:“逸儿的越女剑比你师父的还要好。”正要想法子打醒那欧阳克看独孤逸的眼神,只听那欧阳克猛然跳起一声大喝,众人吓了一跳。
    众人初期只当独孤逸是舞剑跟节奏,越看越觉得剑法轻妙灵活,变化繁复,极是美妙,正是静如处于、动为脱兔,与黄药师的曲调和在一处,颇有古人风韵,兼具了韵律之美,倒真和黄药师的曲调是相得益彰了。只是欧阳克有如此大的反映,莫说七公与郭靖,连那欧阳峰都觉得奇怪,但欧阳克先丢了竹杖乱了节拍,此时一曲终了,已然是输了。原来独孤逸在临安时与苏大家日日舞剑玩耍,学曾好奇了解那琴中如何勾人心魄的方法,起初只觉得好玩,如今比拼,独孤逸心想如此这般最多是个平手,须要先扰乱欧阳克,先赢了才能万无一失,于是小试牛刀,在剑舞中用上了,这本是些小技巧,对那内力高深的人本无作用的,只是欧阳克天性好色,又聚精会神的再看那舞姿,没做一点防备,因而着了道。其余各人心思纯正,倒是没有异样感觉,黄药师本擅长以笛音迷人心智,倒是看出了独孤逸的用意。
    但看比试结束,欧阳克一双眼睛直仍勾勾的盯着独孤逸,黄蓉叫到:“唉!你在看什么?干嘛色眯眯的盯着逸儿!”欧阳锋脸上无光,将那欧阳克拉回在身边,黄药师心下不喜,想到:“若要真心喜欢蓉儿,怎盯着那丫头不放。”于是说道:“你这丫头,还不错!”稍作犹豫,又说道:“刚刚的音律,你二人方法不同,独孤丫头以竹杖舞剑,欧阳贤侄以竹杖敲拍,虽然丫头略胜一筹,但有投机取巧之嫌。这一场两人算是平手。我再出一道题目,让两位一决胜负。”
    欧阳锋眼见侄儿已经输了,此时忙道:“对,对,再比一场。”只见黄药师从怀中取出一本红绫面的册子来,说道:“我和拙荆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拙荆不幸在生她的时候去世。如今蓉儿长大,拙荆若是在世,看到她也必十分欢喜……”黄蓉听父亲说到这里,眼圈早已红了。黄药师接着道:“这本册子是拙荆当年所手书,乃她心血所寄,现下请两位贤侄同时阅读一遍,然后背诵出来,谁背得又多又不错,我就把女儿许配于他。”他顿了一顿,见洪七公在旁微微冷笑,又道:“照说,独孤丫头已多胜了一场,但她所求是要蓉儿自有婚配,但这书与兄弟一生大有关连,拙荆又因此书面死,现下我默祝她在天之灵来做这决定。”
    洪七公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黄老邪,谁听你鬼话连篇?逸儿丫头明明为了你女儿好,你不知好歹,还把死了的婆娘搬出来吓人,好不识害臊!”
    独孤逸忙抢上一步,说道:“七公,多谢您!逸儿虽不算过目不忘,但也愿意一试,此事涉及蓉儿终身大事,逸儿不敢鲁莽。”又对着黄岛主说道:“黄岛主,逸儿与欧阳公子比试便是。”洪七公哼道:“你为了蓉儿倒是尽心尽力!”黄药师向女儿道:“你给我乖乖的坐着,可别弄鬼。”
    黄药师命欧阳克和独孤逸两人并肩坐在石上,自己拿着那本册子,放在两人眼前。欧阳克见册子面上用篆文书着《九阴真经》下卷六字,登时大喜,心想:“这《九阴真经》是天下武功的绝学,岳父大人有心眷顾,让我得阅奇书。”独孤逸见了这六个篆字,却一字不识,心道:“这也不知是什么字体,日后还得与蓉儿多学学才是。”黄药师揭开首页,册内文字却是用楷书缮写,字迹娟秀,果是女子手笔。
    独孤逸只看了第一行,心中便怦的一跳,只见第一行写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正是周伯通教她与郭靖二人背诵的句子,再看下去,句句都是心中熟极而流的。独孤逸抬头看了一眼郭靖,郭靖确似乎很茫然。黄药师隔了片刻,算来两人该读完了,便揭过一页。到得第二页,词句已略有脱漏,愈到后面,文句愈是散乱颠倒,笔致也愈是软弱无力。
    独孤逸心中一震,想起周伯通所说黄夫人硬默《九阴真经》,因而心智虚耗、小产逝世之事,那么这本册子正是她临终时所默写的了。心中不由的一阵难过,又抬头看了一眼黄药师,看了一眼黄蓉。这一眼看过去,黄蓉只觉得奇怪,黄药师心中却即为诧异,心道:“这丫头眼里满是惋惜与痛心,她看几页书,怎似乎知道了什么....”当下不语,仍是一页一页翻过。
    欧阳克起初几行尚记得住,到后来看到练功的实在法门之际,见文字乱七八糟,无一句可解,再看到后来,满页都是跳行脱字,不禁废然暗叹,心想:“原来他还是不肯以真经全文示人。”但转念一想:“我虽不得目睹真经全文,但总比这傻小子记得多些。这一场考试,我却是胜定了。”言念及此,登时心花怒放,忍不住向黄蓉瞧去。却见她伸伸舌头,向自己做个鬼脸,忽然说道:“欧阳世兄,你把我穆姊姊捉了去,放在那祠堂的棺材里,活生生的闷死了她。她昨晚托梦给我,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说要找你索命。”欧阳克早已把这件事忘了,忽听她提起,微微一惊,失声道:“啊哟,我忘了放她出来!”心想:“闷死了这小妞儿,倒是可惜。”但见黄蓉笑吟吟地,便知她说的是假话,问道:“你怎知她在棺材里?是你救了她么?”欧阳锋料知黄蓉有意要分侄儿心神,好教他记不住书上文字,说道:“克儿,别理旁的事,留神记书。”欧阳克一凛,道:“是。”忙转过头来眼望册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