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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晌,欧阳锋走到洪七公身前,说道:“七兄,待会比武,你两不相助,这可是你亲口说过的?”
    洪七公心想:“我是有心无力,要助也无从助起。”只得答道:“甚么待会不待会的,我是说八月十五。”
    欧阳锋道:“就是这样。药兄,全真派与江南七怪寻你晦气,你是一代宗主,跟这些人动手失了身分,待兄弟给你打发,你只袖手旁观如何?”
    黄药师眼看双方阵势:洪七公倘不出手,全真诸子势必尽遭欧阳锋的毒手,全真派不免就此覆灭;要是郭靖助守“天璇”,欧阳锋就不是北斗阵的对手;但如这傻小子仍是一味与自己纠缠,形势又自不同,心想:“郭靖这小子乳臭未干,全真一派的存亡祸福却系于他一念之间,王重阳地下有知,也只有苦笑了。”
    欧阳锋见他神色漠然,不答自己的问话,心想时机稍纵即逝,若是老顽童周伯通到来,倒是不易对付,长啸一声,叫道:“大家动手啊,还等甚么?”
    洪七公怒道:“你是说人话还是放狗屁?”欧阳锋向天上一指,笑道:“子时早过,现下已是八月十五清晨了。”
    洪七公抬起头来,只见月亮微微偏西,一半被乌云遮没,果然已是子未丑初。欧阳锋蛇杖点处,斗然间袭到了丘处机胸前。
    全真六子见大敌当前,彭连虎又在旁虎视眈眈,心想今日只要稍有不慎,势必一败涂地,当下抖擞精神,全力与欧阳锋周旋,只接战数合,六人不禁暗暗叫苦。
    这时西毒有意要在众人之前逞威,施展的全是凌厉杀手,尤其蛇杖上两条毒蛇或伸或缩,忽吞忽吐,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丘处机、王处一等数次出剑攒刺,却哪里刺得着?
    黄蓉见郭靖怒视父亲,只是碍着洪七公,迟迟不敢出手,灵机一动,说道:“整日叫嚷甚么报仇雪恨,哼,当真是杀父仇人到了,却又害怕。”
    郭靖被她一言提醒,瞪了她一眼,心想:“先杀金狗,再找黄药师不迟。”拔出匕首,向完颜洪烈直奔过去。
    那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及灵智上人本站在完颜洪烈身旁,此事四人同时抢上,挡在完颜洪烈面前。
    此时这四人哪里是郭靖的对手,只看他足不停步的连过四名高手,那完颜洪烈不禁大骇,叫声:“啊也!”拔步飞奔。
    郭靖挺剑赶去,只追出数步,眼前黄影闪动,双掌从斜刺里拍到。
    郭靖侧身避过,短剑刺出,身子却被来掌带得一晃,急忙踏上一步,见敌人正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心里正奇怪,这人怎么突如此厉害了!
    只听一旁独孤逸道:“郭大哥小心,这人功夫颇高。”郭靖知独孤逸此言非虚,当下右剑左掌,凝神接战。
    彭连虎见郭靖被裘千仞缠住,梁子翁与沙通天双双守在完颜洪烈身前,险境已过,当下纵到柯镇恶身前,笑道:“柯大侠,怎么江南七怪只来了一怪?”
    柯镇恶铁仗已被独孤逸甩入南湖,耳听得敌人出言奚落,挥手发出一枚铁菱,随即向后跃开。
    月色朦胧下铁菱来势劲急,彭连虎吃过这剧毒暗器的大苦头,当真是惊弓之鸟,实不敢挥判官笔去挡击,忙挺双笔在地下急撑,凭空跃起,只听嗤的一声,铁菱刚好从脚底擦过。他见柯镇恶手中并无兵刃,一咬牙,提笔疾上。
    柯镇恶足有残疾,平时行走全靠铁仗撑持,耳听得敌人如风而至,只得勉力再向旁跃开两步,落地时左足一软,险些摔倒。
    彭连虎大喜,左笔护身,防他突施救命绝招,右笔便往他背心猛砸下去。柯镇恶听声辨形,打滚避开。
    彭连虎的镔铁判官笔打在地下石上,溅起数点火星,骂道:“贼瞎子,恁地奸滑!”左笔跟着递出。
    柯镇恶又是一滚,嗤的一声,还了一枚铁菱。灵智上人左手捧着右手手腕,正自以藏语叽哩咕噜地骂人,陡见柯镇恶滚到身旁,便提脚直端下去。
    柯镇恶听得风声,左手在地下一撑,斜斜窜出。可是他避开了藏僧这一踹,再躲不开了双笔齐至,只觉后心一痛,暗叫不好,只得闭目待死,却听一声清叱:“去罢!”
    接着一声:“啊唁!”又是蓬的一声。
    原来独孤逸左手成指,在那彭连虎手腕上要穴一点,又变指为抓,抓住他的手腕向一旁顺势旁甩,右手轻轻一勾,那判官笔倒了自己手中,彭连虎只觉得手腕一麻,那判官笔不由脱手,人也摔出在一旁。
    眼看独孤逸只一招便卸了自己的武器,彭连虎又惊又怒爬起身来。独孤逸将那判官笔丢在彭连虎脚前,道:“滚!”
    柯镇恶在一旁站起身来,骂道:“妖女,谁要你救我!”
    独孤逸也不答话,道:“蓉儿,你跟紧爹爹,照顾好这瞎眼浑人,别让人伤了。”说这便向那裘千仞追去。
    柯镇恶呆立当地,一时迷茫不知所措。
    彭连虎见黄蓉手持打狗棒,直勾勾的看着他,黄药师双手互握,放在背后,头也不回的望着天边乌云。心道:“我若与这黄蓉交手,那黄药师定会回护,这柯瞎子总是没什么用途,不如先保护好王爷。”既然如此想,那彭连虎转身便向那完颜洪烈的方向奔去。
    黄蓉见状,扭头跑到黄药师身边道:“爹爹!”那柯镇恶仔细听黄蓉位置所在,知那黄药师也定在那处,于是猛扑过去,叫道:“七兄弟死剩一个,留着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