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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可怕,何其痛苦,何其生不如死的人生?
花原紫微面露不忍,霍尔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苦涩地笑道“公爵阁下,我明白您的想法……往好处想,她未曾体验过美妙,所以也无法感受到痛苦,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是另一种幸福。”
就在两人谈论的同时,花筝突然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不远处因要身体检查而被放进隔离设备的光脑。
霍尔曼注意到她的分心,问道“海拉,你怎么了?”
花筝突然笑了一下。
年幼的女孩拥有着精灵一般的美貌,如雪一般的皮肤与猩红的唇瓣瞳仁交织出纯洁且妖冶的美丽。
她轻缓又带着一丝愉悦地道“是姐姐大人给我发消息了。”
第22章 哨兵(二)
花筝当然不该明白愉悦是什么感情, 但她完全可以依靠理论知识完美地模拟出这样的情绪。在研究基地时霍尔曼曾经对她进行过测试,花筝的反测谎机制在后期能达到百分之百。
花原紫微听到她的话,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比起哥哥创造出海拉, 他更无法理解的是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花簇,任由父女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霍尔曼对着花原紫微道“阁下,检查已经结束,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他只负责处理和应对花筝的身体和能力的变化, 对其他一切事都不闻不问, 故而才叫人放心。
花原紫微看了花筝一眼, 而后道“我送你离开吧。”
他没办法和花筝单独相处, 愧疚感、违和感、恐惧感还有罪恶会将他压垮。
霍尔曼点了点头,望着花筝的眼中终究难免显露出了一丝担忧与关怀。
“小筝……”他似乎想要嘱咐什么,最终却只是道,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花筝看也没有看他,仍旧望着光脑的方向,毫无情绪地“哦”了一声。
霍尔曼苦笑了一下, 而后抱起整理好的医药箱, 跟着花原紫微一起出了门。
美丽而无情的生物啊, 人绝不可以对她投入过多的情感, 因为那只会迎来绝望的深渊。
花筝并不理会离开的两人,走到桌旁将光脑从隔离装置中取出, 阅读起花簇发过来的消息。
“已和策哥哥谈妥, 他承诺暂时不会再来打扰你, 今后谨慎行事。”
所谓的谨慎行事即不要出现在花策面前,不要凸显自己的存在,也不要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花筝独处时大多都没有表情,毕竟她无法产生做出表情而需要的情绪。模拟状态下控制肌肉并不难,但这在一个人的时候毫无意义。
她根本不用推理就能得出花簇所谓的“谈妥”是个什么情况,正直的王女为亲情所累,优柔寡断且妇人之仁。
如果是混乱模式下,她或许会认为花策更适合继承王位。不过,现在她的守序模式正在运转,所以理智和忠诚是不可被破坏的原则。
“觉醒”之日已经近在眼前,花簇所希望的“谨慎行事”当然也就不可能持续太久。花筝一边思考一边修正着今后的计划,然而脑中却不期然地回忆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疼痛。
一定要为之定义的话,那是被称之为疼痛的感觉。因为是直接刺激着大脑皮层,所以没有经过芯片的更改,她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痛觉”。
“痛觉是机体受到伤害性刺激时,产生的一种不愉快的感觉。”
这是她知道的解释,可不愉快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而愉快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不可能会知道,因为她体内一切与愉快和痛苦有关的神经递质和激素——诸如多巴胺、内咖肽、肾上腺素等等都会被迅速分解。
思考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她该考虑的是如何更多地获得“姐姐大人”的信任。或许,讨得她的欢心后,她愿意再一次为自己展示那种所谓的“疼痛”。
她对花簇的能力很有“兴趣”,当然,她不可能产生所谓的“兴趣”这种情绪。一定要说的话,这是她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不可避免需要收集的讯息。
向导的能力与宿主的精神状态有着很大的联系,花筝对此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既能减轻痛苦又能施于痛苦,单纯从花簇的这个能力可以推断出她具有慈悲与破坏的双面性。
慈悲她已经看到,那么破坏呢?
善良自然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可对于君主来说,残忍也必不可少。
有机会的话,她需要见识一下姐姐大人的“残忍”品格。
花原紫微回帝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花簇的耳中,这位从事生物方面研究而对权利丝毫不感兴趣的叔叔这几年据说是在国外的研究机构任职,比起花原绛阙还要神出鬼没。
花簇和花简趁着他在帝都好好地拜访了他一次,叔侄相聚愉快,没人提到过花筝。
冬去春来,气温渐渐回暖,春天的帝都显出了与隆冬不一样的风情。外郊莺飞草长,窝了一冬天的贵族子弟们又开始活络起来。
只不过这样的春天对花簇来说实在是有些折磨——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每年春天,王女殿下都是如临大敌的警戒状态,除了必要的出行外可谓足不出户,房间也是一直紧闭,只靠静音室的通风系统来维持室内空气的流通。
幸好春季时她的外务不多,花原都也很体谅女儿的身体,尽量不给她安排外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