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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各种哀悼的消息铺天盖地,即便是最刻薄的人此刻也不吝啬给予二王女一些同情。对于自己的社会性死亡,花筝当然没有什么感觉。不仅因为摆脱后遗症的她已经没有感情上的波动, 也因为这件事是她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γ发动袭击是一个讯号,花策父子的忍耐力显然到达了极限,接下的角逐只会越来越残酷,也越来越危险。
比起二王女,比起王储殿下的妹妹,接下来的身份才是她真正该要承担的。
梅特勒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他的职责,从今往后,殿下的安全就将交由她来负责。而她的社会性死亡也是对花原清父子的挑衅,表达对领袖之位势在必得的决心。
通常情况下,领袖的社会性死亡只会在经过一系列审核和考验,真正授予其领袖之位后才会安排。可花原清未死,下一届的领袖选拔根本还未提上日程,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花筝都只能当一个真正的影子。
这对她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毕竟从出生开始她就已经对此有所觉悟。
花筝略略扫了一些讯息,而后打开了关闭良久的通讯装置。几乎是瞬间,无数未接通讯的消息弹出,大多都是在花原都在媒体前确认她经死之后打进来的。
弥新的联络在其中异常显眼,毕竟只从数量上来说光光她一人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联络数。而且在他人渐渐放弃之后,只有她还在坚持不懈地打进来。最后一条,是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
花筝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在做什么,脑海中毫不意外地出现了花簇的脸。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但嘴角很快又抿了起来。
花簇还没醒,这一次不睡上三个小时是怎么也不可能恢复精力的。
花筝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通讯联络上,在茫茫多的未接联络消息中寻找到一个号码。确定其联络的时间后,她给对方回拨了过去。
通讯很快接通,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只不过接起来之后没有立时开口。
“苏幼凝。”
这并不是苏幼凝平时使用的通讯号码,花筝却似乎无比确信是她。
“……你果然没事。”
“这难道是什么有疑问的事吗?”
苏幼凝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只是一直联络不上你,詹仑他们有一些着急而已。”
詹仑,出身贺州塔,四年多以前和花筝一起参加过国际哨向对抗赛,毕业之后和搭档欧瑾一起于特报科贺州分部就职。这一次,花筝能预料到贺州会对马术大赛采取非常手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詹仑为她提供了一些贺州的情报。
他人或许无法从中推理出什么,但花筝,即便只是依靠最简陋的线索,也已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詹仑的消息,请帮我转达谢意。”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苏幼凝的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陛下会说你已经……”
“只是被小型激光武器击中了而已,伤得有些严重也就顺势而为了。计划已经进入到了第二阶段,很快我们就会和领袖他们爆发大规模的暗中冲突,这种时候我隐入暗处更方便行动。”
苏幼凝并未在这问题上纠结多久,她显然有更关心的问题。
“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知道我关心的是什么。”
弥新对花筝有着似是而非的感情,花箬的出身决定了她王储一派的立场,詹仑欧瑾等人则完全是折服于花筝的强大之下,但苏幼凝与他们都不同,她会进入花筝的小队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
“γ究竟是不是在杜寰的身上?”
苏幼凝在末日方舟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杜寰的异样。当初小队听到花筝的命令之后前去抓捕γ,杜寰的反应最快,比其他人都更先到达现场。接下来的事众所周知,摩尔被轻易捕获,可是γ已经消失无踪。
起源γ犹如阴魂不散的鬼混一般,困扰盛朝王室几代甚至可能是十几代。但知道其存在的人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追溯他原本的身份了。
花筝能够知道他的存在当然是因为花原都,而苏幼凝会知道它,则又完全是另一个因由。
苏家如今与沈杜两家相比自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其曾经也在盛朝帝国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追溯到两百多年前,他们堪比如今的沈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的国王花子佩号称盛朝帝国历史上最英明的君主之一,而与他共同成就盛世的王后苏昕染正出自于苏家。然而,盛世之后就是历时十年的三公动乱,不仅是盛朝王室开始厄运当头,苏家也一路持续着他们的下坡路。
也就是近些年,人才凋敝的苏家出了一名堪能与花原绛阙相提并论的苏展熏,苏家才渐渐得回了一些往日的声势。只不过遗憾的是,苏展熏夫妇在十年以前因一场爆炸案遇难,只留下了年幼的孩子——这名孩子正是苏幼凝。
“这个嘛……”花筝卖关子一般沉吟着,“我仍不能下断言,毕竟推测永远只能是推测,逻辑再合理没有证据的话都是不能定罪的。”
苏幼凝似乎有些恼怒,“我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你肯定的答案。”
“那么相信我吗?”花筝发出了轻笑,但镜子中的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还是说,你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发泄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