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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路漫漫

      锦瑟的酒直到第二日的午后,才是缓缓的清醒过来,她慢慢的从被向来睡觉就不老实的她踹得七零八落洒落在床底的绸被和许是被她用劲儿太大摔到地上,碎成一块块碎片的玉枕,以她躺着的位置为中心,方圆几里地一片狼藉的床榻间爬了起来。
    脑子重得就跟灌了铅似的,还头痛欲裂,连带着胃里的一阵翻涌,险些就要一张嘴把肚子里昨晚吃下的全都吐出来了。
    反正锦瑟现在是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她翻身下了床,抬起有些许微打颤的双腿往厢房外走着,一拉开雕花大门,迎面便是吹来一股沁人的凉风,有些微温润潮湿,接着锦瑟的鼻子一动,便是轻而易举的嗅到了雨水特有的腥味儿,“嗯?下过雨了?”
    “唯!”旁边有一修剪着院子花草的婢子听见了开门的动静,循声,扭过头来,一抬眼,便是瞧见了锦瑟的那张睡眼朦胧的脸,咧嘴一笑,赶紧放下手中的剪子,起身,走到锦瑟身旁去,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一礼后,开口回答。
    锦瑟被吓了一跳,肩头猛地颤了颤,刚想呵斥一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不过在转过头去之后,瞧见了婢子的脸,便强行又将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顿了顿,改口,“漫漫,你属贼啊?走路没声儿,吓死我了。”
    此婢子名叫路漫漫,是锦瑟来了西宫以后,刘佛陵派遣来照料她一应饮食起居的婢子,从二品御侍,在锦瑟到西宫住下之前一直都是在建章宫伺候。
    暑热时,也会跟着刘佛陵到清凉殿避暑,可以说是非常高阶级的女官,就是长得一张小圆脸,看着年纪和锦瑟差不了多少,但事实上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
    再熬个几年,便可离开这宫城,到外头家去了。
    行事沉稳得体,总是锦瑟顾虑不到的事,她都照顾到了,平日里锦瑟这天禄阁缺了个什么,她也都还记着想着,得空儿便去给她添上。
    可也不知为何,此婢子许是从前一直都在刘佛陵身侧待着,看着连高彌对她的态度也是柔和得不得了,向来也是个得宠的主儿,难免有些孤傲吧!
    她对别的婢子,仆们,总是爱搭不理的,哪怕是高彌来寻,也是一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偏是对锦瑟,许是因为刘佛陵交代过了,所以不算冰冷,但也谈不上热络就是了,但偶尔也还是会对锦瑟露出些许笑意,比起旁人,那是不知道好了多少了。
    而且路漫漫此人也不知为何,似乎尤其讨厌娜宁飞羽殿的跳珠,一看见她便是凶巴巴的一副模样,有时候哪怕是锦瑟在场,也控制不了她对跳珠的不客气。
    不过想来也是,路漫漫这妞儿连椒房殿内的舜英舜华都未曾放在眼中,更别提别的了,但锦瑟却有种感觉,路漫漫是在针对某些人,至于是谁,她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她与刘佛陵说起过路漫漫的奇怪,刘佛陵却也只是一笑,还笑得特别的轻快,笑到最后,竟满意的点着头道:“是这样呀!如此我便能安心了,漫漫这样做得很好啊!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句话,莫名其妙直接的给锦瑟整懵圈了,如今仔细想来,那些民间流言蜚语,不全是假的呀!
    关于霍光,霍静好,刘佛陵三人之间的恩怨........
    说到底这些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锦瑟觉得,为自保,她最好以后离这三个都远点,只要他们没踩到她的地界来,她便不管他们如何窝里斗,她可决不能掺合进去!
    “阿穆儿公主,您都敢偷溜到外头去和几个大男人一块儿喝花酒了,如何就能怕上我了,您可是有着比天还大的胆子啊!”
    “我这不是.......”锦瑟刚想给路漫漫回话,便是想起了她说的那句“喝花酒”,眼角狠狠地一抽搐,扭头,额前滑下一滴冷汗,“你.....你怎么知道我去喝酒的?不对应该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和几个男人去喝的?”
    路漫漫唇角微勾,故意把声音拉长了许多许多,“阿穆儿公主啊~”无奈的摇着头,“姎如何能不知道呢?您昨晚回来的时候,可是一身的酒气啊!哪怕隔了一个太常街,恐怕也无人闻不出来吧!而且公主又不是不了解自己一喝完酒就办的那些事儿,瞒不了的,莫速已经尽力了,公主可是莫要责备他呀!”
    锦瑟才不会责备她的安归哥哥,她深知安归楼兰王的身份,她不过一个精绝公主,哪能逾越,更何况她对安归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份愧疚在那里,她是不敢怪他什么的。
    但这些事儿路漫漫自是不可能清楚的,锦瑟也不可能原原本本的说与她听,毕竟她们的关系也还没好到那个地步,什么事都能说出来,路漫漫到底是刘佛陵的人,说不定还是派来监视她的,否则刘佛陵何必忍痛割爱呢?
    锦瑟可是从很多地方都听说了,这个路漫漫从前可以说是刘佛陵在后宫的左膀右臂,后院儿的一应事物,哪怕是椒房殿娘娘来了,也都是先禀告于路漫漫知晓,而后路漫漫整理一下思绪,再去回刘佛陵的。
    如此好用,关键是都已经用得熟门熟路的一个人,一般情况下,锦瑟不觉得刘佛陵会舍得把路漫漫送走,如此大的牺牲,指不定安得什么坏心呢!
    锦瑟可不觉得刘佛陵真像外头传言的那样,对她多么多么的喜欢和迷恋,每次她同刘佛陵玩耍时,刘佛陵看她的那个眼神儿,她比谁都清楚。
    刘佛陵根本就不是在看她,但至于他在透过她看着谁?想着谁?她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刘佛陵。
    哪怕是作为兄弟,她还是喜欢高之嗣,归百川那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痛快男人。
    傅介子嘛!也闷骚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像刘佛陵这般难以看透,深沉得要死。
    “就你嘴贫!”锦瑟斜睨着瞪了路漫漫一眼,撇嘴,“你们这些中原人真真儿是大惊小怪了,就我们那儿,喝点小酒算什么?不像你们,整日整日的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闲得慌?”
    路漫漫又是一笑,“公主说的可是傅鍫姑娘?闺阁女子,自当如此的,公主也要入乡随俗才好呀!”
    锦瑟撅着嘴,闷闷的“哼”了一声,不再看路漫漫一样,扭头便离开这儿前院,只头也不回的落下一句,“我偏不!”
    其实昨日锦瑟本是也跟傅鍫约好了的,让她在酒肆里和高之嗣,归百川一起等着自己来,结果这丫头没等着,倒是把这丫头身侧伺候的婢子小池给等来了。
    远远的,锦瑟便是在街的那头瞧见了那在右眼角跳跃的小朱砂痣。
    小池一见了锦瑟,一句话也没多说,拉着她的手便开门见山,直入正题,“锦瑟帝子,我家女公子不能来寻您了,今日出门时,我家公子回来了,女公子被拦下,公子不许她出去,女公子怕您在这儿一直候着,便遣了我,来于您细说。”
    哔哩吧啦一大推,无非就是一句话,傅介子不准傅鍫出门就是了。
    锦瑟那个恨呀!那个咬牙切齿啊!恨不得当时就立刻冲到傅家府邸去,把那不把姑娘家心意当回事儿也就算了,知道之后还满大街的躲着自己的傅介子,撕成碎片。
    不过她还未起身,手就被当时坐在一旁的安归给按下了,而锦瑟现在清醒了,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找安归好好算算这笔昨日未曾来得及算的帐。
    锦瑟找到安归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从院子里往里头看去,因为还有一道门没有打开,她只看到安归似乎坐在棋盘前摆弄着什么,他拿的是六博棋中的白水晶棋子,每拿起一棋,嘴角便带着浅浅的笑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迎着此时照在院子里,还不算是炙热的日光,好看极了。
    锦瑟大摇大摆的走到和自己住的屋子并无二致的雕花大门前,跳脚跨过门槛,走进屋内,开口,刚喊了第一句,“安.......”在看到屋内情景之后,后头那个“归”字,立刻便是被她强行咽回肚子里去,顿了顿,改口,“莫.......莫速,你怎么这样,陛下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不错,锦瑟恨透了自己的鲁莽,安归不可能自己跟自己下棋,他有病吗?
    另一头肯定还坐着人的,而此人竟是犹记昨日白天才来过的刘佛陵。
    锦瑟一边在心里骂着身后开一边不开一边的雕花大门,寻思着总有一日,她要把这些门全给拆下来,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打烂,不让那些人修理便好了,另一边则全部心思都用去安归身上。
    锦瑟死死瞪着安归,咬牙切齿,让人不得不想象,若现在刘佛陵不在,她肯定会立刻扑到安归身上,奋力撕咬的。
    安归也察觉到了锦瑟怨气颇深的眼神儿,但他也只是轻笑一声,再无过多的理会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锦瑟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当场将他就地正法的,即便很生气,她终究不是从前的孩子了,早就干不出这么鲁莽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