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没有其他事？”潘心云再确认了一遍, 揉了揉疲倦的眉心，“那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们也是，明天下午见。”
    “下午见。”司机和助理将她送到目的地, 便走了。
    真是难得闲暇时间。
    潘心云边走边想, 余光瞥到自己的房子，阳台灯居然是亮的。
    有人在。
    房子的钥匙除了助理经纪人, 只给了另一个人。
    助理经纪人早就回去了，现在会在这里的人没有其他可能。
    一日工作的劳累犹如潮水般退去，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打开门, 鞋柜里果然多了一双女式长靴，专门给另一个人准备的鞋子也不见了。
    绕过玄关, 潘心云听见厨房的油烟机呼呼地响, 还有碗筷碰撞的叮当声。
    这是来给她当田螺姑娘了？
    潘心云失笑，多亏《KQJ》, 她事业又上了一个台阶，人也忙到连轴转。很多演员在电视剧方面已经到顶，却很难在大荧屏上斩获佳绩，她好运, 搭上了程凝萱的班车，拿了最佳配角奖。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要缘于接下《春宵梦寒》。
    那是她还在影视城演着千篇一律的恶毒女配，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去事了镜，没想到居然成了。
    现在的影视剧，哪怕是小成本的，也要尽量做到不赔本，至少主演的脸就不能让人觉得违和。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却不是那种柔和的赏心悦目，反而凌厉有攻击性。这样的美，是做不了女主的，电视机前的大多数观众是无法接受女主站着一副恶毒女二的脸的。
    《春宵梦寒》成本小，却意外地爆了。
    她和刚出校门的单雨因此一炮而红。
    这种小成本剧因为成绩好，片方就会考虑拍摄第二季，但是第二季不是说开机就能开机的，还要再等等。片方那边是希望能再延续原班人马的，故而在预先和她们都说了，希望她们继续参演。
    “我们成本不大，但剧本是很好的，”制片人亲热道，“单雨现在还不太懂，心云你总该知道，好剧本可不多见，只要剧好，不论过多久，她都是你的成绩，作品太差，演得再好，最后都是浪费时间。”
    彼时，她们刚刚爆红，找上门的商家剧本不计其数。
    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片方和她们商量，在第二季还没开拍期间，可以继续营销，一起参加活动合体，炒CP。
    这些手段潘心云早就烂熟于心，对于单雨却是新鲜的。
    “潘老师，”年轻的女孩子眼睛晶亮，“我们炒CP吧，反正我也很喜欢和潘老师在一起。”
    潘心云没有拒绝，人总是会屈服于现实，演了那么多年的配角龙套，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拒绝才是傻子。
    一切都非常顺利，她们配合很好，相处自然又愉快，CP粉更是磕糖磕到糖尿病。
    结果也很好，凭借“国民CP”这个名头，她们接连有了不少合作，身价也水涨船高。
    渐渐的，有商家付不起价格没办法同时请她们两个，便只能择其一，而且，她们也不是时时都在一起的，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唯粉开始互相比较，一方认为是老女人不要脸垂涎单雨的年轻貌美，一方认为是小没良心的受了大姐姐的恩惠忘恩负义。
    其实，这些只要不闹到台面来，明星都只会当做没看见，最多收敛一下，剩下的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但是，潘心云还是生了解体的心思。
    不是因为粉丝，只是那天下了戏，听见一个配角在嘀咕。
    “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小年轻炒这个，年纪大了，到现在还只有一部《春宵梦寒》，其实时候一个水花都没有，是打算吃这个吃一辈子？”
    如梦方醒。
    她和单雨这样的小年轻可不同，年华老去，要是再没有过硬的作品，难道还要等到《春宵梦寒》完结，单雨踢了自己吗？
    单雨的性格她很喜欢，就算不合体炒作，她们也会是很好的朋友。这些她都和单雨一一说明了，只是不明白，单雨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小雨，”潘心云很耐心，“我已经不想再走流量路线了，想真真实实拿出作品来。”
    “流量就不能是实力吗？”单雨狠狠地盯着她，“程凝萱难道不是？”
    “那不一样。”潘心云苦笑，她怎么和程凝萱比？
    “怎么不一样？！”单雨很激动，胸膛剧烈起伏，“你哪里都不差，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我现在就在找这个机会。”潘心云道，“所以我不想再走老路了。”
    两人不欢而散，《春宵梦寒》第三季还没拍完，两个主演，“国民CP”的关系便降到冰点。
    潘心云不想在其他私下场合再见到单雨了。
    只是她没想到，单雨居然还会再来找她。
    录音室外，单雨的脸庞半隐在帽子下，声音嘶哑。
    不用回头，潘心云也能想象出她的样子。
    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眉毛耷拉，头发软软地垂下来，眼睛却还执着地望过来。
    不行，不能转身。
    潘心云在心里说，要不然她就要心软了。
    毕竟是在一起合作那么久的“同事”，她对单雨还是心存怜爱的。
    之后的事就变得简单了，知道她的决绝，单雨还主动放弃了《KQJ》，转而去了另一个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