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温和中带着沧老感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洛羽下意识地停挺直了腰杆，“在。”思绪从飘远拉回，才发现偌大的太极殿广场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津，这些人怎么走的无声无息的，这不就把她走神的事情给败露出去了么！！
    师父会不会罚她抄书啊？洛羽有些紧张地看向方才讲道的那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爷爷。
    “子虚，你今年多大了？”清岳道长捋了捋胡须，开口问道。
    “正值二八。”洛羽小腰杆挺的直直的，努力的绷着一个好孩子的模样，期望着师父能看在她乖巧的份上绕过她。
    “眨眼云烟，距离你上山也有差不多十六年了。”清岳道长长叹了一声，又问:“你想下山吗？”
    洛羽愣了一下，旋即扁了扁唇，露出了要哭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向清岳道长认错，“师父，子虚知道错了，不要赶子虚下山，呜呜呜。”
    “为师何时说要赶你下山了？”清岳道长被洛羽这突如其来的认错弄的一懵。
    洛羽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的开口，“那师父刚刚为什么问子虚想不想下山？”
    清岳道长哑然，解释道:“为师的意思是问你想不想下山历练，不是要赶你下山。”
    “真的？”洛羽眨了眨眼睛，收起了委屈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洛岳门弟子修行一段时间后，一般都要下山历练一番，增长见识。以前因为你年龄太小，为师不放心你独自下山，现在你修行有成，也是时候该让你下山历练了。”清岳道长说着，顿了一顿，，“当然，要是子虚不愿意下山历练，那就……”
    “我愿意！我愿意！”洛羽像小鸡啄米般，忙不迭的点头。这可真的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刚想着要不要偷跑下山，就有了正正当当下山的理由。
    清岳道长看着自家小徒弟的模样，微微一笑，在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显得分外柔和与慈祥。“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收拾行李下山去吧。”
    “谢谢师父！”洛羽高兴的朝清岳道长拜了一拜，就要离开，却听的清岳道长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下山之前，为师要叮嘱你几件事情。”清岳道长捋了捋胡须，缓缓道:“第一，切不可随意动武伤人；第二，切不可掺和官府之事；第三，切不可招惹天涯宫人；第四，切不可做出违背侠义之事；第五，切不可……”
    刚开始洛羽还认认真真地听着，但随着那一句句不可顺延到数十条，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拿出了她惯用的招数，挺直腰杆，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地走神。
    “第一百一十一，切记要保护好自己。”清岳道长终于念完了冗长的要求，一挥手，一柄形态优雅的长剑就飞到了洛羽面前，“此件名曰凌虚，剑长二尺，寒铁为骨，是为师多年前行走江湖偶然得之，现在赠予你，希望子虚能够善用。”
    洛羽接住长剑，铮的一声轻吟，剑身脱鞘，潋滟的寒意顿时散发而出，锋锐的剑身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洛羽站起身，握剑舞了一套剑诀，适应了长剑的重量后，方才收手，朝着清岳道长深深一拜，喜不自禁地感谢，“多谢师父赠剑。”
    清岳道长见洛羽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凌虚剑，温和一笑，“此去路途甚远，为师的叮嘱切不能忘。”
    “徒儿记下了。”
    “如此便去吧。”清岳道长挥了挥手，示意洛羽离去。
    洛羽看见了清岳道长眼中的不舍，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抽着鼻子，郑重的告了别后，强忍下心中浮现出的冲动，提起运功，踏着轻功离开了太极殿，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几套衣服和零碎攒下的银钱后，就沿着下山的路，一步一步离开了华山。
    清岳道长看着拾级而下的身影逐渐变成微小的黑点，长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山门。
    “终于下山了。”离开了华山，被热闹的街市吸引，洛羽渐渐淡忘了初次离家的愁绪，开开心心的在街上逛了起来。
    这还是她这十六年间第一次独自下山，以往虽然逛过几次街市，但都是在师兄或师父的带领下逛的，拘束的很，远不及现在这般自由自在。
    东悄悄西逛逛，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正午，一上午都没进食的洛羽，肚子不禁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催促着洛羽赶快填饱它。
    洛羽沿着模糊的记忆，绕了条街，顿时嗅到了各种浓郁的食物香气。有小笼包，叉烧包，奶黄芝麻豆沙包……各种各样的小吃，看的洛羽目不转睛。她眼咽口水，当即站到了一家包子铺前，“老板，来三个，不，六个小笼包，外加三个灌汤包！”
    “好嘞，六个小笼包，三个灌汤包。”包子铺老板熟练的把九个包子装了起来，递到了洛羽面前，“小道长请好。”
    洛羽把剑放在桌子上，随意的在道袍上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皮薄馅足的灌汤包，一咬下去浓郁的汤汁就渗进了口中，味道很足。
    洛羽微微眯起了眼睛，对这包子的味道很是满意。三两口解决掉一个包子，接着又把筷子伸向了下一个。
    九个分量超足的大包子，转眼间就全进了洛羽的肚子。
    “老板结账。”
    店老板擦了擦手，热情的走到桌前，看着空荡荡的盘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道长，你的包子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