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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把显眼的剑配在腰侧,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福安这才恍然摸着脑袋另外用了物事把剑与其它行装理在一起给子桑带上,还有一把大弯弓给她背上,然后说:“那大雪可怎么办?”
“带上。”
“那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还用你说?自有办法。”.
远远便听得见宫门处有军鼓擂声,想必正是大军集结检阅时,唤了大雪过来拍拍脖子说:“回你的家乡去。”
走出奉贤殿,回头看着殿上横粱飞檐,来时秋,此时深冬,不过数月便是又是远走,愿能再归。
第三十二章 十里长街,红妆相送
凉王宫外, 若干军士集结一气, 行列步整于战鼓声中昂然立首, 一小队军甲从宫门小跑而出。
跟在军甲队伍后头的是一辆四马王车,金铜宝盖,极是华丽, 车驾侧边亦是跟着银白色的巨狼一匹。
子桑手里按着普通的铁剑一柄,扛着身上的重甲, 跑跑跌跌小会, 总算是没掉队, 且稍行了一会,也稍稍习惯了些。.
“国君驾到。”
王爷爷的身子, 这般晚也出来了么?顺着德章的声音子桑仰头去看楼墙之上。
墙楼下,几根围柱若顶天而立,站在其中的庆僖公须发被风拂得往边上摆,身上王袍亦是如此。
旁边德章往玉酒樽中满上杯杯, 庆僖公敬了天,二杯酒敬了地,第三杯酒,向着楼墙下数万军士, 震声而呐, 苍而沉稳的声音凌空下:
“我南凉壮勇,所向有天佑。”
得王所言, 众军士变是同声而喝,声若响雷, 贯地而起:
“所向有天佑,归来有王佑。”
子夜潇潇,烈酒迎风,军鼓震天,王旗当空。
看着上边站得如苍柏般直挺的人,子桑不由心下略动,这般大的风,八十高寿的老人愣是一声也没咳。
凛冬眼前,不能灶前灶背,抱着药罐哄您老人家了,耳边听着有人轻声叫自己,子桑才将一双眼睛从楼墙顶上移下。
周载默默把一截缰绳递到子桑手中,眼睛看着前方,淡然说:“知你不会骑马,可你现下不过是普通的军士身份,总不能再骑狼。”
先牵着罢,无奈地接过马鞭。
即是子夜,两边仍是一干相送的百姓,其中还有嘤泣之声,也偶有人忽便叫出个名字来。
应是军中有些人自家便是住在白壁城中城外人家的,家人便赶着来送了。
全军甲士应着军规只敢默默前走,也有些年纪约是小些的,虽不敢应,却仍是不住啜泣出声。
子桑牵着马,走在世郡车驾旁边,这车驾里外都封得严实旁边人看不进去,里边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
离得王宫有些远了时,马上的周载停了停等她走近才冷冷说声:“前边那个是你家小医官罢。”
顺着周载所指,远远便看见前头一处全是些女子夹道,都披着鲜艳的衣裘斗篷,与其它寻常普通百姓比来惹眼许多。
多数都是浅青或蓝或深绿或粉绒淡黄,显眼的是一身红衣,丝发简挽,斗篷也血红,只领上缀着黑绒的人。
难怪上次秋狩回来的路上看着两人手牵着手总感有种相似感,原来都是两个女子,周载又是冷冷说:“不可乱了军阵。”
意思便是切莫停下。
离得还有好些远,子桑看着夜色中被灯笼加红衣衫得面色透而薄粉的人,心里暖暖的,身上的甲衣都仿轻了些,不觉加快了步子。
白允沫静静站在姑娘们为她拢出来的一片地界上,就这般看着轻架上的窗框,左右手紧拧着。
怎的就不看看呢,怎的窗儿就关得紧紧的,难道就未曾想过我还会在这候着的么。
及至车驾近了,窗框也是静静地未曾有动,只是手却被忽地落了个实,人也带着往前走去。
两侧的姑娘们见白允沫忽然人往前踉跄都吓了跳,转又见得一身戎装,面色秀静,眸带清光的人微微侧过目来心中便有了数,赶紧往前去把道给理开。
于是清欢楼里的一丛倾城艳色便这般在夜中一路往前,中间护着个红衣加身的人。
白允沫啊,总有那么些鬼主意的。
子桑暗里紧紧拽着那只手不放,面上笑笑地,也仍是不掉队,上头的周载看着边上人群吵吵囔囔面上略是有些不满地咳了咳。
“允沫,将军不开心了呢。”
白允沫静静地顺着子桑的步子,红衣翩然,同是侧目看着戎装中包着的玉人儿:“我只管夫君是否欢喜。”
十里长街,红妆相送。
“美人在手,不胜欢喜。”
于是便都笑着。
“有车架你也不坐,北上路程可远得很。”白允沫眼中满是忧色,子桑虽生在山中多有吃过些苦头,可行军到底不比寻常狩猎。
“若是坐了车架,哪里还能与你这般比肩而行。”
以她现在这身行头,进了军中,也不再是甚殿下,不过是个将军身边的随侍,怕还要苦的,只不忍让白允沫知道,若是知道了又要掉眼泪的。
这边的白允沫眼泪已然眨巴了下来,贝齿微是咬着唇儿,歪了脑袋,一副惹人娇怜的模样:“你不要上阵杀敌的罢?”
“不杀。”
子桑把背上的弓与白允沫瞧了瞧,语气散淡:“我呀,就会这车里远远看着哪个不舒服了,拿箭射人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