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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扶住她,帮她把湿了的鞋子脱下来,然后半蹲着让风歌趴上去。
于是就背着继续走。
趁着夜深,雨也是越下越大了,风歌趴在南无肩上,不时给她把面上的水擦去:“爹爹明天才会知道我不在府里了。”
这样她们或许早就出城躲到很远的地方了罢。
“奴侍们说,好的东西都在铸城,相府里的有的东西,外边都是没有的。”
她还是有些担心,有些害怕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向来都是想要什么了就立刻让人找来的。
还没到城门口时,青暗一片的街道上忽就四下围过来许多人。
其中几人骑着马,身上穿着蓑衣显得庞大而粗重,在雨雾中显得更加地黑暗。
南无将风歌慢慢放下来,摸上了腰间的剑。
雨中有个人打着白色的伞走前来,从头冠到脚上的鞋都是清一色的白,脸亦是被衬得惨白,唇色却偏有些红,裂嘴露出许笑意:“风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风歌扶了扶斗笠,好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就是之前出城时遇到的那个秀月公子。
秀月公子,风歌小姐都是铸城里出了名的刁钻古怪。
秀月公子又与旁边马上的人说:“绍都慰,这便是我说的那个人,出剑方式定不是普通侍女做得到的。”
东池尚文,少有行武之人,而剑客这等向来出自南凉。
刺客无疑。
南无拨出了她的长剑,刃上沾满了雨水。
“我们知道你出剑快,可这么多人对付你还是够的,何况你也不想让风歌小姐受伤对吧。”
剑客的剑,向来适合杀人,却不适合护人。
南无放下了。
上来两个人将她捆了起来,风歌劈手就想给前来的将士一记耳光,却被人喝住:“胡闹,跟我回家。”
是爹爹的声音。
声音是从马上传来的,相爷身穿着蓑衣,勒着缰绳,只沉沉说声:“把小姐带回府中好生侍候,时刻不许离人,还有,给她用醉心花畏酒吞服。”
“爹爹?”
风歌这才意思到,每次任性都会成功,无论她和南无怎么胡闹都没有让他的爹爹对南无动粗,是有原因的。
风曾年没有应,只是转头和旁边的人说:“那个剑客你带走罢。 ”
南无跪在雨里,她原本想要背弃的剑正躺在漫涨起来的积水中,她看着被几个管事拉着的白允沫,喉里咽得紧:“风歌。”
或许不能再见了,不过至少她还是相府的小姐,总不会被人伤着的。
只是这下好像整个心都挖了去,她什么也不是了,算不得剑客,连放在心上的人也就这般可能不能再见。
东池的泽雨把本应挂在十五夜里的月亮掩在了云雾后边,向来轻渺的泽雨也越发地与往常不同,落在瓦檐上声声刺耳。
东池,铸城,相府。
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风歌腹内还有酒热之气,手脚却是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旁边的女侍都不敢应生,只扶着好好睡下了,便都相顾摇头。
小姐此次是闹大了,哪里有一个千金夜着异装出府的,还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更为重要的是明夜便是大婚之期,怎么的能如此不顾女子纲伦。
风歌只感觉头沉沉的,淋了雨让她混身发冷,有医者方才来给她看过了,医者连连摇头,低声与在门外的爹爹说:“这醉心花还是算了罢。”
“我怕她胡闹,她这性子纵不得。”
于是便喝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再又兑下热酒,腹中就烧得厉害了,即使想要威胁去死,都做不到的。
再醒来时,眼前一边红刹刹的,头仍是晕得很,风歌摇着脑袋看来看去。
窗外怎么的没有花叶纷纷呢,她抬了抬脚有些沉,低头看见穿着一双艳色的绣鞋。
脑袋上也沉得很。
看镜中人时,披金着红,朱唇玉面,她怔了怔晃然想起那么个女子。
“南无。”
人一下子便站起来,推开旁边的侍女,南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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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廊下脚下一歪人便软了下去。
院中花树一夜之间全都给雨打秃了,只余满地□□残散,这才渐又想起昨夜之事。
女侍慌乱地前来将风歌扶回房内,满是为难,天一黑仪轿就来了,这混身无力的人可怎么行礼。
莫说相府这些忧心的人,便是整个铸城也纷纷在说这雨下得不详。
可国君诏令,一切如常,于是长长的迎亲队伍在铸城有名的拱月街排了开来。
从相府出来的轿子沿着拱月街便一路向着王宫中去。
大雨倾盆,锣鼓铜响都始终闷闷儿地没能发出些声音,两边冒雨来瞧热闹的百姓暗自交头接耳。
“嗨,大凶,这雨偏今儿下得越发的大。”
“可不是,这不早上就传开了么,说昨夜有重骑兵夜里抓了人,送相府去了。”
“这又是你不知了吧,那抓的就是夜里想要逃走的风歌小姐。”
“啊,可是胡说?”
“哪敢,风歌小姐那等性子,甚事是做不出来的。”
路边都是啧啧称叹的人,轿里的风歌披着红披,珠帘在面上晃来晃去,整个斜着。
旁边的嬷嬷也是心下捏汗。
下午的时候按着相爷的吩咐又是给这风歌小姐喂了醉心花,一会行礼还不晓得能不能站得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