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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我们就不难?!你现在吃的住的不还都是我们的?!你就是偏心眼儿!”
奶奶是老教师,退休金很高,他们都争着照顾奶奶,最后还是大伯厉害,攥着奶奶的工资本,把奶奶接回了他们家。
奶奶不敢再吭声,老了老了,什么都不在乎,只盼着家里和和美美。
大伯说,不给钱就报案,让法院断官司。
大伯早先还曾撺掇奶奶告过爸爸忤逆不孝,逼着刚结婚生子吃饭都困难的爸爸一个月给奶奶五十块生活费。
别小看这五十块,那时候爸爸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可还是咬牙给了。
大伯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真去告到法院可就完了。
妈妈慌了,刚想说爸爸死了,让他们高抬贵手,等处理了爸爸的公司,一定给他们掰扯清楚,姐姐却一把拉住了妈妈。
“行!我们给!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给!”
大伯二伯下了最后通牒,只给三天,三天到了不给钱就上法院,姐姐强硬的改成了一个月。
大伯二伯终于走了,一向坚强的妈妈,瘫在沙发上,傻了似的,除了哭完全没了主意。
姐姐跑洗手间,开了水龙头,脑袋直接伸过去冲了好一会冷水,突然湿漉漉跑了出来。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爸没了!”
妈妈哭着问:“为什么?”
“奶奶!”姐姐咬牙切齿,“奶奶有继承权!那群吸血鬼肯定该惦记爸爸的公司!”
一语惊醒梦中人,妈妈一下子慌了,“那怎么办?”
“不能把我爸送去火化,更不能销户,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爸爸没了!咱们直接拉走偷偷埋了!”
想了想,姐姐又道:“对了,得起草个协议书以防万一,模仿我爸的字迹,按了手印儿,把公司先交给我处理。”
妈妈问:“不卖吗?”
“不卖!卖的话爸爸的事就瞒不住了。”
没了爸爸做顶梁柱,脆弱的妈妈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小的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姐姐。
姐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擦干了头发,瞪着猩红的眼,谁都没告诉,远江哥哥也好,任何人都好,都没告诉,雇了辆面包车,直接把爸爸装进去,拉回老家埋了。
幸好肇事司机表现好,她们也没报警,警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就是省了好大的麻烦。
回到家后,姐姐就给司机打了电话,司机正焦头烂额的筹钱,二话不说送了两万多过来。
妈妈姐姐托熟人打听了下他的家庭状况,他是外来人,租着廉价的房子,跟着媳妇儿两个开了个烧饼摊,一家人全靠打烧饼过活,辛苦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存了万把块钱,本来说是给儿子上大学存的。
虽说只有两万多块,已是他们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凑的,真的再也没有了。
还有那车也不是他的,是他老乡的,他借来开着回了趟老家,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爸爸已经不在了,就算逼死司机一家,也没用。
姐姐让他们走了,开始四处打电话借钱,想把房子先赎回来,然后卖了给奶奶,奶奶想给谁随便,从今往后,他们算是彻底跟那群吸血鬼断绝关系了。
姐姐还真有本事,真就借来了钱,卖了房子又赶紧还了,每个人都多还了点儿。
姐姐说,危难之时肯伸出援手的,都是真朋友,绝对不能透支真朋友的友情,要越存越多才行。
姐姐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坚强,总是训斥姐姐的妈妈,也开始事事都听姐姐的。
大伯二伯拿了钱,心满意足,要他们立个字据,字据里必须标明钱给过了,还要按手印,省得将来他们再要第二回 。
大伯母不让立字据,大约还想着将来奶奶没了,他们还能在想法子搅和点钱,可不立字据姐姐不给钱。
没办法,他们还是立了。
家没了,钱也没了。
他们一家三口,大半夜去了火车站,举家搬到帝都。
虽然没了爸爸,可看着姐姐终于坚强起来,再没了轻生的念头,妈妈总算好受了些,搂着她和姐姐说,“会好起来的,咱们一家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好起来那么容易的吗?
姐姐完全不懂管理公司,她小小年纪过去,又没有爸爸带着,根本没有威信度,谁又真心听她的?
公司的人还好,顶多糊弄姐姐,项目客户可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那天,姐姐硬着头皮陪那客户应酬,半夜披头散发地跑回来,一进门就抱着妈妈浑身发抖。
妈妈吓得手都哆嗦了,问姐姐是不是被怎么了?
姐姐咬着发白的唇,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抖着,重复说了无数遍,“没让他得逞我跑得快!我跑得快!”
明明怕得要死,可打那天起,从来都是素面朝天的姐姐,突然开始打扮了。
姐姐本来就漂亮,化了妆再换身裙子,简直像被神仙教母点化的仙度瑞拉一样美丽。
自从媛媛姐出事之后,再没笑过的姐姐,也开始笑了,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笑的张扬,而是勾着唇角,微眯着眼,让人浑身酥|软那种笑。
姐姐开始踩着高跟鞋频繁出入酒店会所,妈妈担心的要命,有次还跑去酒店门口蹲等。
姐姐安慰妈妈,“越是成熟稳重处变不惊的女人越不会被看轻,被摸两下就咋咋呼呼的小女生,反而让他们觉得是可以随便玩的玩物,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会守住底线的。这些男的跟张一军那种人渣本质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手里多了点钱也多了点脑子罢了,只要能守住爸的公司,养活你和琦琦,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