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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门口的两个男生却有点犹豫:“你们班的事,我们才不插手呢,做个证人就行啦。”
    刘钧伸手按住方离的脸颊,拿着口红往他唇上画。
    方离死命挣扎着,又踢又打,声音终于带了哭泣:“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不得好死!”
    刘钧怒了:“妈的还敢骂人?一个偷东西的贼!”
    方离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几个人,牙齿咬得紧紧的:“我没偷东西!”
    “还嘴硬?”刘钧冷笑,“是不是觉得攀上阮轻暮那个高枝儿,就牛逼烘烘了,你不仅是贼,还是个恶心的变态贼呢!”
    方离的手被李智勇按住了,蜷在地上动弹不得,忽然一脚踢了出去,颤着声音:“你才是贼!”
    刘钧没防备,腿上一阵疼,大怒地抬起脚:“反了天了你!”
    脚刚刚伸出来,身后的门就被人猛地撞开了。
    两个邻班的男生正抱着胳膊,看两个人欺负方离呢,被这一下正撞在身上,疼得嗷嗷叫:“卧槽,谁!”
    一个身影旋风般冲进来,长腿凌空飞起,从背后把刘钧踹得直扑在了地上。
    再一转身,他又是狠狠一脚,踹在另一边的李智勇膝盖弯。
    “我给你们脸了是吧?所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贱?”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带着点血丝。
    刘钧反应过来了,怒叫一声,就想挥拳,阮轻暮的手,却快得不可思议。
    刘钧扑过来的同时,他已经抄起了桌上一个玻璃杯,手臂带着风,狠狠一下,砸在了刘钧的头上。
    看着刘钧踉跄着捂住头,指缝中血流慢慢流下,他笑了笑,黑色眸子里散着戾气:“你怎么就这么想死呢?我成全你。”
    寝室里几个男生趴的趴,跪的跪,刘钧头上更是带了血,一时间都被打蒙了,又惊又怕地不敢动。
    阮轻暮转身蹲下来,看了看缩在地上的方离,目光掠过他唇上一道被抹上的艳丽口红,再落到了他额头。
    那里被磕出来了一个包,正慢慢肿起来。
    “谁打的?刘钧还是李智勇?”他慢声细语地问,“我帮你打回来。”
    “打你麻痹!”刘钧气急败坏地扑上来。
    阮轻暮头也不回,眼睛里冷芒闪过。
    他身子没站起来,顺势往下面矮了一下,单腿扫了出去。
    刘钧一个踉跄,被这个急速的扫堂腿绊倒了。
    寝室里地方小,他这么一摔,阮轻暮轻巧地一伸手,就拨开了他的拳势,单手攥拳,指节微凸,闪电般袭向刘钧的眼角。
    “是你对吧,你一向最贱。”
    李智勇看着刘钧毫无还手之力,赶紧伸出胳膊,去抱阮轻暮:“我按住他,刘哥你打……”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方离已经颤抖着手,拿起桌上一本练习册,狠狠扇在了他脸上。
    李智勇哇哇狂叫,气得又起身去抓他:“我操,你敢扇我!”
    阮轻暮长腿一伸,一脚踩在他脚上,使劲地狂碾:“扇你算个屁,没骟了你就不错!”
    大夏天的,男生在寝室里都穿着凉拖鞋,阮轻暮从外面回来穿着球鞋,这就占了大便宜。
    这一脚碾在李智勇大脚趾上,李智勇当场疼地眼泪直飙:啊啊啊,脚指头也是十指连心啊!
    门口的两个男生毕竟和刘钧他们熟悉,看着两个人根本就是被按着虐,犹犹豫豫地跑上来:“哎哎,别打了,待会儿宿管该来了!”
    阮轻暮胡乱抓起桌上一本厚教材,劈脸就往那两个男生头上狠狠地打:“给我tmd的滚!装什么理客中!”
    ……几个人扭打在一起,狭小的寝室里乱成一锅。惊叫声、痛骂声,此起彼伏。
    傅松华闯进来的时候,方离正被李智勇反手按在桌上打,而阮轻暮正一手掐着刘钧的脖子,一手狂捶他的肚子,两个邻班男生在一边使劲扳他的胳膊,却纹丝不动。
    傅松华一眼看去,额头青筋就爆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一把按住李智勇,把他胳膊反剪过来,使劲一扭,扭得他杀猪一样惨嚎:“妈的你干什么!”
    黄亚几个人终于赶到了,互相一使眼色,也跟着跑过去,七手八脚拉开邻班的男生,按了刘钧:“理智,冷静,都停停!”
    阮轻暮趁着刘钧被制住,顺势飞起一脚,又狠踹了他一下:“去死吧!”
    黄亚这几个人明明在拉偏架,刘钧快要气疯了:“你们几个贱人,等我一个个弄死你们!”
    他用力一挣,摆脱了几个男生,顺手就搂住了黄亚的脖子,狠狠冲他小肚子打了一拳。
    黄亚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被他一拳打中,肚子里翻江倒海,猛一弯腰,“哗啦”一口,整个就吐在了刘钧身上。
    酸的,臭的,五彩斑斓,黏糊糊、一大滩。
    众人:“……”
    刘钧整个人都恍惚了,低头看看身上,差点也吐了。
    阮轻暮敏捷地往旁边一跳,终于不敢按着刘钧打了,冲着黄亚竖了一下大拇指:“你狠。”
    黄亚:“……”
    他又不是故意的,他是被打吐的呀,嘤嘤!
    另外几个男生又赶紧去拉傅松华,从进门开始,他也不打别人,就疯了一样死按着李智勇打呢,一刻也不放手,李智勇挣脱不掉,正扑腾着狼狈反击。
    “怎么回事,不准打架!”门外响起几声大吼,两个保卫科的值班人员跑了进来,“刚刚谁打电话的,说寝室抓到贼了?”
    刘钧一边忍着恶心脱衣服,一边指着方离:“同志,是他!他偷女生的内衣和袜子,还有化妆品!”
    阮轻暮趁着他说话分心,一把抢过他沾了呕吐物的衣服,狠狠往他嘴里一塞:“吃屎吧你!”
    刘钧哪里想得到他这么阴,冷不防被塞了一嘴呕吐物,这一次真的不行了,一弯腰,拼命地干呕起来。
    黄亚呆呆地看着,忽然扭头对着身边的人哭泣:“呜呜呜,阮哥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吃屎啊,那是我吐的……”
    刘钧已经恶心地没了战斗力,冲到卫生间里冲洗了半天,出来再想拼命,却被早有防备的保卫大哥给死命拦住了:“别动手!”
    刘钧忍着怒火,伸手抹抹头上和眼角边的血迹:“阮轻暮冲过来莫名其妙打人,把我打流血了都!”
    李智勇简直被阮轻暮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阴招吓怕了,生怕也被塞一嘴,慌忙往旁边一跳,拿着方离的手机使劲叫:“我们有证据!”
    傅松华冷不防又冲上来踹他:“屁的证据!”
    保卫处的人慌忙拉架,犹豫地看了看方离,又看看地上的女装和化妆品:“他们说的是你吧?那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问问话。”
    方离呆呆看着他们,忽然激动起来:“我没有,不是我!”
    其中一个人有点不耐烦了:“少废话,在这里问,你不嫌丢人吗?”
    方离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睛里慢慢浮上泪来:“不、我不去……”
    傅松华急了,猛地站在他面前,冲着保卫处的人怒叫:“你们凭什么叫人去问话?我们不去!”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清冷的话语,压过了他的吼叫。
    “老师,就在这。”
    秦渊站在门口,恭敬地向身边的一位男老师说:“有人偷东西,请您来看看现场,亲眼做个证。”
    阮轻暮愕然抬头,惊讶无比地看着他。
    刘钧他们高兴了:“对对,老师,您来了就好了,快点抓人!”
    那位老师是今晚负责宿舍楼总值班的,刚刚正在值班室批卷子呢,就被秦渊推门打断了,这个学生是学校名人,典型的品学兼优、竞赛获奖无数,他当然也认得,听他一说,赶紧就随着跑来了。
    “谁有嫌疑?”男老师皱着眉,看着刘钧几个人,“证据在哪里?”
    “他啊!”刘钧赶紧一指方离,李智勇跟着亮了亮手中的手机,“我们这儿有他的手机,里面有他的女装照片……”
    秦渊冷冷地打断了他,面向老师:“老师,我说的就是他们。”
    他目光飞快地扫了一下被撬坏的柜子和锁,向老师示意:“这几个同学趁着室友外出聚餐,不仅毁坏学校公物,还侵犯个人财产,价值大,影响恶劣。”
    屋子里的同学们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卧槽……这样的吗?
    刘钧急了,慌忙叫:“老师,我们怀疑他是上次偷东西的贼,才撬他的锁的。”
    李智勇急切地抓起地上的蕾丝女袜,还有被踩脏的女裙:“您看!女生丢的,这是赃物哎!”
    秦渊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又厌恶。
    他伸手点开自己的手机:“老师,这是上次内被盗的两位女生,我们刚刚联系上了她们,这是她们的回话。”
    音频打开,培优1班的一个女生声音非常清晰:“不不,我看了帖子,那里面没我的东西,我丢的可不是这些。”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也在说:“也不是我的呀。这裙子和丝袜我可没见过。怎么,上次的事有线索了吗?”
    屋子里的人惊讶地听着,表情都又困惑,又茫然。
    阮轻暮倚着桌子,忽然轻笑了一下。望着秦渊,他眼中光芒闪烁。
    那位老师也怔了一下:“是啊,丢的东西不在这里面。那一次还丢了两个手机,就更不在了吧。”
    这一次,秦渊却表情凝重:“不,真的有人偷手机。”
    他抬起下巴,紧盯着对面拿着手机的李智勇:“他们几个人不仅撬开别人的柜子,还偷窃方离同学的手机,现在人赃并获,由不得他们狡辩。”
    傅松华眼睛瞪得老大,狂喜地接口:“对对,我们作证!刚刚9班的人全班聚餐,这几个人不去,原来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干这种事!”
    他恶狠狠瞪着刘钧他们:“方离发现不对,急着回来讨要自己的东西,这几个人恼羞成怒了,还打人!”
    两个邻班的男生傻眼了,慌忙摆手:“没没,我们是路过而已,看热闹的,顺便拉个架,和我们无关啊!”
    阮轻暮眯了眯眼,叹了口气:“老师,我也做证。方离同学一直被他们霸凌,我跑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在打他。”
    李智勇急了:“哎哎,不能栽赃好吧?我们是拿他手机看看,又不是偷。”
    阮轻暮冷笑:“不告而取之谓之偷,你爸妈没告诉过你吗?”
    值班老师看了看刘钧渗血的头,紧皱着眉,瞪了阮轻暮一眼:“就算他们偷东西欺负人,你也不能这样打人嘛!”
    刘钧急了,这算什么,还就给他们定罪了?
    “老师,您看清楚,他包里这些东西,都是女生的,不是变态是什么?一定是他偷了藏起来了啊!”
    李智勇慌忙点头:“对对,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看这照片多恶心……”
    秦渊猛然抬头,目光如箭射向他们:“那是方离同学私人的东西,他没有偷窃行为,更没有妨碍任何人!”
    他一直平缓的口气,也忽然咄咄逼人:“无论那是他帮家中姐妹买的,还是要送给女朋友的,甚至就是自己喜欢,那也是他的自由。如果能因为一点毫无根据的怀疑,就撬开别人的锁,因为一个人的行为喜好和大家不同,就要羞辱和欺负他,那我们的学校算什么?”
    他站在那里,因为脚踝的疼痛,头一次没有站得如往常一样笔直,可是俊美的面容却冷冽,又充满厌恶:“是霸凌的温床,还是施暴者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