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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瞎说什么?分明是尹渠师兄一剑杀死这头焰鳞兽,秘境里才变得没这么热,我们可都看着的!”
“是呀是呀,难道你们一来便想把这功劳抢走?”
余尺素有些气急,指着他们,“你们有脑子吗?焰鳞兽不过练气圆满,你们真以为能让这地方变样?”
已有几人忿忿道:“你什么意思?千寒宫少主格外了不起?可以这般颠倒是非黑白。既然你说你们解决异变,那说说遇到的是什么异兽啊?”
“这……”余尺素为难地看向佩玉,而佩玉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怀柏叹口气,道:“尺素,算了,不必计较。”
佩玉低声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
走了几步,仍能听见那些人的奚落声——
“啧,这是知道自己理亏所以识趣走开吗?”
“可真是脸大如盆,没脸没皮。”
尹渠面沉如水,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喊道:“盛济,你真要和她们一起走?别忘了你可是百代峰的人!”
盛济回眸看了他一眼。
一边是以后的同门,另一边却是他的姑奶奶……
“尹渠,你好像没资格使唤我。”他挑眉,“对了,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奉劝你,最好跟着我们一起走。”
尹渠气得骂道:“不识好歹!”
“尹师兄,我们不必管他们,秘境之中想来还有不少异宝,不如我们先去搜寻吧。”
尹渠点头,“也好。”
那些人往一看就知贫瘠的山谷走,他心中冷笑,等自己找到宝贝,看看他们是什么表情。
一个弟子指着怀柏他们走来的方向,“那座山峰好像是在冒烟,难道是藏有秘宝?”
尹渠思忖道:“秘宝灵药一贯藏在陡峭山峰,或是隐蔽洞窟,而且常伴有异象,我们去看看吧。”
佩玉找到一残有水力之处,将怀柏小心放在石上。
“感觉怎么样?”
怀柏的眼睛不再流泪不止,只是仍带些红肿,远远望去,如勾勒艳妆,“还好。”
“玉姐,洞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呀?我们在外面只听见好可怕的一声吼,然后山就开始晃起来。”
佩玉怕说实话吓到他们,便只说:“一只火兽罢了。”
余尺素也找了块石头坐下,“不是说洞天褔境里的妖兽都是长老们放进去的吗?怎么会这样?”
“同类相食,吞噬妖丹,也许火兽进阶了。”佩玉抬头看了眼天空,“两日后秘境开放,到时便能出去,这段时间秘境中也许会有其他凶险,我们得把其他人喊在一起。”
余尺素撇嘴,“百代峰那帮子人,我可不想喊。”
盛济咳了两声。
余尺素瞪了他一眼,“你同门可真是讨厌!”
盛济摊手道:“我也不知他们是这样。”
怀柏坐了会,握了握佩玉的手,道:“你们去把其他人找来吧,我的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
佩玉摇摇头,这儿不知还有什么危险,她得守着这个人。
“我不去,”她看向盛济和余尺素,“你们去。”
余尺素连忙点头,拉着盛济匆匆离开。
怀柏睁着眼,只看到一片无尽的黑暗。她笑了笑,想起很多年前,在时陵的时候。
那儿,也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佩玉,刚刚他们颠倒黑白,误会你、诬陷你,你恨他们吗?”
佩玉愣了下,摇摇头,又想起她看不见,道:“没必要。”
如果是前世,她也许会愤怒、会伤心、生气,但这些傲慢而又盲从的少年,已经在她的眼前死过一次,是她亲手将他们送入了黄泉。
“不过,我不会再向他们主动伸以援手。”
爱心有限,不必分给不值得的人。
怀柏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道:“你总是让我惊喜。”
佩玉轻轻蹙眉,“惊喜?”
怀柏笑着说:“我原以为你是个滥好人……”
佩玉心中茫然,她做了什么才引起这样的误解?
怀柏小声道:“遭受不公便满心冤屈,沉于黑暗就要同黑暗融为一体,然后借着绝望之名,再去伤害别人,因为别人的痛苦而快活,这样是不对的。”
佩玉听不懂她的话,垂眸一瞥,面色变了变,“你的眼睛又疼了?”
不然怎会流泪?
怀柏摇摇头,揽住佩玉的脖子,扑到她怀里,“我难受。”
也许是因为佩玉提起她后腰的红痣,也许是因为眼前不见天光的黑暗,她居然一次又一次想起了那个人。
但万千情绪萦绕心头,却只汇成一句话,正如她曾在时陵笨拙的、真诚的、悲伤的说过——“这样是不对的。”
把自己受过的痛,迁怒到这个世界,然后再让别人痛苦,是不对的。
鸣鸾,你这样待我……也是不对的。
佩玉隐约能察觉到她的悲伤情绪,手轻抚着她的背,笨拙地安慰:“我帮你抹一下药好吗?”
“不要。”怀柏闷闷地说。
“那……喝杯热水?”
怀柏低声笑起来,肩膀颤动,“多喝热水?小傻子,你就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你是水灵根,喝点水会舒服点。”
怀柏笑弯了眼,侧身躺在她的怀里,伸手拿出一枚朱红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