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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想到唾手可得的有为剑与圣人之位,相对一笑,手下更加用力。金网华光大盛,照得夜如白昼,地上蜿蜒的血痕已积成小洼。
    柳环顾全身不禁发颤,竭力让自己不倒在地上,冷汗不断滚落。
    心中那股冷意更甚,冻得她四体俱僵,连呼吸都冒着寒气。
    怎么会这么冷呢?
    她竭力抬头,看着这手持乾坤网的四人——他们无一不是气度高华,儒衫风雅,若不站在此鲜血淋漓之地,活脱脱一位当世大儒,再口吐几句礼仪道德,便有许多恭恭敬敬地唤其夫子先生。
    ——真不愧是圣人门生。
    柳环顾低低笑了起来,每笑一声,便牵动周身伤口,痛意自五骸涌来,血流得很快。
    可她依旧笑着,笑得满襟都是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一阵清风吹来,几点冷雨洒下。
    圣人庄的长老看了眼天空,“时候不早,我们尽早将她解决。”
    几人高声念着法咒,乾坤网猛地缩小,瓷白如玉的肌肤被勒破,涌出的红血里,有血肉的碎片。
    夜雨渐渐变大,冷冷地打在人间。
    长老们面色凝重,皱眉看着网中的女人——她已鲜血淋漓,残破不堪,脚下的土地早被染红。
    看似岌岌可危,看似奄奄一息。
    可她依旧不倒。
    天上风雨渐疾,耳畔滴滴答答,是血水滴落的声音。
    齐长老使一个眼色,站在柳环顾对面的那位长老会意,走近几步,微弓下身,看这女子是否气绝身亡。
    一道闪电掠过天空,把那张脸映得又青又白,长老面色大变,霍然连退数步。
    齐长老问:“怎么回事?”
    那人语气惶恐,“她、她还在笑!”
    齐长老嗤之以鼻,“不过是在笑,就吓成这样?”
    闻言,另外两人也哈哈笑起来,“魏兄,你胆子也太小了。”
    此时,柳环顾的身子动了动,竟慢慢站了起来。
    血水淋漓,她抬手,揩去唇边的血痕,嘴中鲜血立马又涌出来,把早已浸满血的袖染得愈红。
    可她依旧在笑。
    “你、你笑什么……”齐长老的声音中,不自觉也带上一些惊骇。
    柳环顾垂着头,低声吟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她抬起头,一双笑目弯弯,瞳孔如血,显出狰狞恶意,“我在笑,你们,也配用乾坤网吗?”
    齐长老对上这一双血眸,手足冰凉,颤声道:“她、她已入魔,快制住她!”
    柳环顾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夜雨洗尽血痕,冰肌玉骨恢复如初,只一身依旧淅淅沥沥滴着血的褴褛长裙挂着,能看出方才的惨烈。
    她弯了一双凤眼,眼角晕上绯色,眸中水光隐隐约约,如若泫然欲泣,又似笑意吟吟。
    “我笑诸君,满口礼仪道德,字字锦绣文章,真不愧是圣人门下。”
    声音方落,乾坤网轰然张开,网由中心开始,寸寸被魔气侵蚀,金光黯淡,在空中不断翻滚。
    两把细剑出现在柳环顾手中,剑如细柳,微微晃动。
    她施施然一行礼,“魔族沈漫,请战圣人庄四位长老。”
    天边,风更疾,雨更骤。
    四人对视一眼,手中持宝剑长刀,宝光四射的法器划破长夜,朝柳环顾攻来。
    她的身影一晃,忽而消失,瞬间出现在一位长老的身后,长剑如电,刺穿他的胸脯,满腔热血洒出。
    柳环顾抹了把脸上的血,笑道:“原来长老的血,也是热的呀。”
    另外两人趁机持剑攻上,剑气浩荡,如江如河。
    柳环顾不躲不避,两把剑贯穿她纤细的身体,可她笑容愈盛,手中双剑穿云而出,也刺穿对面二人的心脏。
    两个长老不可思议看着她,胸前血红色不断扩散,颓然倒地。
    “人的身体,这样脆弱。”柳环顾拔出双剑,细柳般的剑身在风雨中飘摇,血水顺着剑刃滴下。
    她低下头,笑看插在自己身上的两把剑,用魔气一震,分金断石的宝剑化作粉尘,空荡荡的剑柄落地,发出两声哀鸣。
    只在眨眼之间,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横在她的脚下。
    齐长老早发觉不好,拼死遁出数里,看着近在眼前的圣人庄,松一口气,心道霁月这是放出多大的祸患!
    他在雨中疾奔,呼吸渐沉,丝毫没注意头顶回旋着一张黑色的网。
    柳环顾站在数里之外,轻轻抬起手。
    瞬息之间,黑网笼下,把齐长老紧紧缠缚。他大睁着眼,求救声被漫天风雨淹没,黑网慢慢缚紧,儒衫浸满了血。
    柳环顾闭上眼,双剑飞回鞘中,绯衣飘扬。
    鬓发早被风雨打湿,贴在雪白的颊上,她将手猛地攥紧。
    那张网也在瞬间收紧,一道血雾迸出,网中之人无声无息化作血泥。
    柳环顾慢慢跪倒在地,捂住胸口,柳眉紧蹙,似乎终于感受到了痛楚。
    血泪一滴又一滴,自眼角落了下来,她弓起身子,无声地啜泣着。
    漫天止不住的狂风骤雨,远处不停歇的激浪怒涛。
    天地同悲。
    “师姐……对不起……”
    “我还是不能成为,你希望的人。”
    姗姗来迟的痛贯穿心肺,她伏倒在地,哭得悄无声息,不肯流泻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