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352页

      失去神智的魔物们双眼通红,不畏伤痛,疯狂撕咬。血流成河,尸骨遍地,人间地狱。
    偃甲的灵光在黑暗中闪起又黯淡,被血浸透的土地上,人族将士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冲上,前仆后继。尸山血海中,一面战旗迎风飘扬,屹立不倒。
    魔君叹气,合上了车窗,厮杀之声隔绝在外,内室静谧,只有浅浅的茶香。
    她说:“原来如此,然而若非仙门相助,为他们提供偃甲,单以人族的实力,怎能做到这点?”
    怀柏十分肯定:“自然能做到,只是要晚些年而已,然而千载之后,他们总能上天入地,踏破苍穹。”
    魔君挑眉:“你如此肯定?”
    怀柏道:“是,因为我曾亲眼目睹。”
    在她原来的世界。
    魔君轻笑,却只当她妄言。她拨弄香炉,香灰簌簌。车中暖香融融。
    往外看去,华光法器在黑云中穿梭,若隐若现,像是无数流星穿梭。
    乌云越来越浓,轰隆一声巨响,银河倒倾,雨急风骤。
    死亡的味道穿过车帘,与熏香融在一起。
    魔君懒懒散散地坐着,外袍松松垮垮,内里红衣靡艳。
    怀柏侧头,想透过珠帘与骤雨,找到那袭白色的身影。望了许久,她极轻地蹙了下眉。
    “先生,”魔君慢悠悠地说:“既然人族如此,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偃甲需要灵石,过不了几百年,他们就会学会与仙门争抢灵矿,到时候,你们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了。”
    怀柏不动声色:“我知道。”
    魔君叹了口气,往桌上一挥,茶水全部都倒在地上。
    “有时候我钦佩你,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可笑。”她的手上出现一张白布,把布往桌上一铺。
    怀柏眼神微动——布上黑线纵横交错,宛若棋局,这是方才魔兵的大旗。
    魔君将布抚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怀柏:“以苍生为棋,以六道为子,袖手将天地玩弄于掌中。”
    这就是魔旗之意。
    魔君愣了愣,扔过去一只炭笔,“你说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下盘五子棋。不过你刚才说的很有意思。”她思忖一会,笑道:“以苍生为棋,以六道为子,我们赌一局,可好?”
    怀柏:“我觉得不好。”
    魔君摇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可以,来吧。”
    第184章 华枝春满
    怀柏:“……”这还挺有霸总范。
    魔君提笔,在棋盘上随便画了一个圈,“我先开始啦。”
    她开局就下子在角落,一看就是一个菜鸟。
    怀柏本来还忌惮她先手,现在稍松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虚,万一魔君再来一句:“我觉得我赢了,就这么定了”呢?
    魔君微笑:“请。”
    怀柏道:“你还没说到底要怎么赌。”
    “怎么赌?”魔君略一思忖,笑道:“你最在意的人是谁?”
    怀柏面色清寒,冷眼望着她。
    魔君哈哈大笑,“先生何必这么害怕?这样吧,一炷香的时间里,你赢了我,一年之内我不出手对付仙门,若你输了,”她勾唇,取出几块木牌,想了想,在牌上写下几个名字,“我便杀其中一人。”
    她将木牌摊开,“现在选一个吧,拿谁当赌注。”
    木牌上写着“叶云心”、“景仪”、“赵简一”、“明英”,还有佩玉。
    怀柏攥紧手,“我并不想选。”
    魔君:“那怎么办呢?若你不选,我只好现在就出手啦,正巧我看了《如今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学了很多,正差实践。”
    怀柏紧蹙眉头,微微合目,心中挣扎不定。
    就算笃定自己必赢,但万一输了呢?她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就像驾着可能失控的车,面临岔路口,每一条路上都站着自己万分珍视的人,该如何选择?
    魔君指着木牌,“亲人、友人,还有爱人,”她弯起眼,笑眯眯道:“你想牺牲谁?”
    怀柏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再无犹疑。
    她拿过写着佩玉的那块木牌,翻转过去,在背后添上了自己的名字,“两条命,赌两年。”
    魔君抚掌笑道:“好,痛快。”
    怀柏问:“就算我们杀了你的爱将,你也不会出手?”
    魔君:“自然,我以本名华枝起誓。”她顿了一下,“这是于我最重要的东西。”
    怀柏终于拿起炭笔,在棋盘上画下一子,“我的赌注,也是于我最重要的东西。”
    魔君提起笔,悬在棋布上,只消她一念之间,便能如天道一样,解出千万种胜利的方法。
    但过了一会,她只是漫不经心又画了一个圈,“先生说的物竞天择,我很喜欢。”
    怀柏:“这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别人说的,我不过复述。”
    魔君略为惊疑,片刻后怅然笑道:“罢了,也无时间再去见他了,何况遇到先生这样有趣的人,我也知足。”她说着,又落了一字。
    ……
    胜负已定。
    怀柏终于心安,诧然地抬起眸,长睫微颤,“你……并无胜欲。”
    魔君笑了笑,“物竞天择,不容于世的,总是要被淘汰,这方天地,总是要让给后来人。”
    她说着,懒散地倚着椅背,红衣垂下来一点,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