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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斯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近得她能看清伊蒂斯琥珀色的瞳仁里涌动着势在必得的纯粹金色光影,唇上似已经传来了温软的触感,紧闭上眼帘,叶知清无法自控的微微抖动着。
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笑声落在叶知清耳畔,让将要失控的一切戛然而止。
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床侧传来微微的下陷感,叶知清睁开眼,在眸中涌动着的莹莹水泽还未来得及消散。
扭过头去,叶知清毫无防备的对上伊蒂斯已然平静下来的眸光,刚才的暧.昧,悸动尽数被掩藏在那双幽深沉静的眸中。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叶知清脸上的神情,伊蒂斯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唇侧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伸手将人搂紧怀里,“睡觉,”阖上眸,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禁.锢着自己的手一如既往的坚实有力,叶知清完全歇了要挣开的心思,习惯了伊蒂斯偶尔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顺从比起反抗的后果显然会让她好受的多。
带着凉意的风绕过帷幔袭来,让思绪混沌的叶知清稍稍清醒了些许,刚才的一幕幕无比清晰的在脑中回放,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静。
太阳穴有些泛起隐隐的疼痛感,很轻微,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却轻易的夺取了叶知清冷静思考的能力,毫无头绪去理清刚才荒谬的一切。
些微酸涩感蔓上眼眶,身侧透来的冷香交织着浓浓的倦意,叶知清阖上眸,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一室静谧。
叶知清自己都没料到,竟会真的会沉沉睡过去,这几天消散的倦意一齐涌来,轻易的就将叶知清薄弱的戒备给卸了下去。
自蓬特覆灭后,她就像一艘沉入深海的孤舟,在暗无天日的水渊里沉浮,企图能有一日,追寻到渺茫的光亮,而伊蒂斯的出现就像是一股向上涌去的洋流,成了她唯一的依托。
在偌大的埃及找寻到一柄没有任何纹章的权杖,对叶知清来说太过艰难,倚靠伊蒂斯,是她唯一的选择。
***
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几声叩门声过后,“王,您该梳洗换袍服了,一个时辰后将会抵达底比斯台伯港口。”
金色的日轮冲破了层叠的云层,初晨浅薄的水雾迅速散去,炙热的温度被阻隔在外,羽睫煽动,再睁眼时已然是日上中天。
伊蒂斯垂下头,叶知清仍就无知无觉的在自己怀里睡着,睡的很沉,丝毫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身体半蜷缩着顺从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眉目安静柔和,伊蒂斯内心深埋着的柔软被猝不及防的触及,眸底涌上浅淡的柔柔笑意。
忽地,伊蒂斯俯下身在叶知清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一触即离。
小心的起身,一阵细微的响动过后,伊蒂斯站在床前动了动僵麻的胳膊,瞥了眼仍在睡着的叶知清,唇角微勾,踏着轻缓的步子往门外走去。
近身伺候伊蒂斯的女官荷普正躬着上半身,身后是一众捧着着衣袍与王冠等饰物的侍女。
不露痕迹的挑了下眉,“荷普,半个时辰后将她唤醒换好衣物,带到甲板上去。”
“是,王,”垂着头目不斜视,面对女王如此出格的举动,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能与陛下同睡一榻的人,迄今为止只有这位叶小姐。
连几年前王唯一的侍寝希尔小姐也只是住进了王宫,从未与王这般亲近过。
伊蒂斯踱步往另一侧的房间走去,身后的侍女心领神会跟上,叶小姐还未醒来,王应该是不想吵醒她。
巨船渐渐驶入了平缓的河道,缓慢的向前挪去。
雄伟的白墙矗立在远处,无惧无尽岁月中风雨的侵蚀,袭来厚重的压迫感,简单古朴的线条透出粗狂的美感,承载着埃及最繁荣文明的古城就这样闯入了自己眼帘。
两岸是拥挤的人群,朝着巨船呼喊膜拜,白墙黄顶的石质建筑在河道两岸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落在叶知清眼中,处处都透着沧桑而古老的韵味,不是现代世界所见到的断壁颓垣,而是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底比斯。
越过了几千年的时光,叶知清呼吸都似停滞了,贪婪的攫取着眼前所见的一切,近乎疼痛的感受着这古老而伟大的文明。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奈娅侧头看着突然停下步子的叶知清,低声提醒着她,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眼看着离台伯港口越来越近,加大了音量,不免透出几分焦急。
似有所感,伊蒂斯适时转过身来,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相触,沉静幽深,陡然,呼吸一瞬紊乱。
再一次见到,琥珀色的眸中似容纳着浩瀚星海,如同伊蒂斯此时的旷远平静的神情,如同神明俯视众生的漠然姿态,看向自己的冷淡眸光,如同滔天的海天,瞬间就将自己裹挟住,高高抛起,再狠狠落下。
深刻且清晰的意识到,伊蒂斯从始自终都是那个狠戾无情的埃及女王。
深埋在心底的浅浅悸动再一次被理智的掐灭,即将接纳陌生环境的危机感让叶知清瞬间清醒,黑眸上覆盖着的朦胧雾霭瞬息散去,清醒坚定。
将叶知清微妙的神情变换一一收入眼底,伊蒂斯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平静神情,冷淡的似没有温度,“过来。”
缓慢的朝着伊蒂斯走去,登上船头最高处,叶知清在距离伊蒂斯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