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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掠过,顿了一下,微微侧头斜眼望着这人,眼中笑意如同潮退。
什么玩意。
*
翌日。
上午,顾盼照例在栖凤殿抄写经书。
日头正当,晌午,皇帝派人传话,今个又来栖凤殿用膳。
顾盼回灵合宫用膳,傅如月每日正午必会小憩半个时辰,所以她下午不必着急前去叨扰。
然而顾盼刚刚不急不慢地用了一口午膳,外头脚步声响起,来了陛下传旨,她连忙停箸出去接旨。
还是昨个夜里那白面细声的老公公,手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水边县令顾泽长女顾盼,着封为正七品贵人,赐号昭。钦此。”
顾盼心中发愣,意料之外。
原以为傅如月只是替自己与皇帝说一说,却没想到还有如此惊喜。
老公公连忙提醒:“昭贵人,快接旨起身吧。”
顾盼连忙磕谢皇恩浩荡。
昭这个字,字义何其好。与此同时陛下还赏了一些东西,更加叫旁人艳羡。
顾盼表面做欢喜,指腹在精致的簪子扫过,眼神冷淡。
前世看多了,一时的荣华富贵算得了什么。要做就做那赏人的主子,不当领赏的下人。
林嫔过来祝贺,拉着顾盼的手不肯放松,笑着直喊好妹妹:“妹妹容貌生的精致,我瞧着都欢喜,怨不得陛下喜欢痛惜。”
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顾盼怯怯地说谬赞。
转身看向同住在灵合宫中的女子,这些人齐齐行礼,道:“见过昭贵人。”
不少人低头不敢看她,生怕显露出眼中贪婪。没想到顾盼区区县令之女入宫寥寥几日,竟然只靠着皇后就隐约有飞黄腾达之相。
以前大家都不在意皇后,只以为傅如月这六宫之主,徒有虚名。今朝出人意料,陛下竟然如此宠她由她。
一个未宠幸的常在,只皇后一句话,一个转身就成了贵人。
不少人打起了鬼主意,而顾盼心知肚明,抬头向耳后捋了下发丝。
装作若无其事告辞,前去皇后宫中抄写经书。
不少人眼红,倒也想好好巴结下皇后娘娘,可又找不到由头。
仔细算来,每日早上请安,也因着娘娘身子不适,短短一面不多谈便散场。
再论家世。
娘娘是首辅长女,两个弟弟,一人大理寺卿,一人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小将军,一般的小门小户,又怎能入她的眼?
顾盼到栖凤殿之时,皇帝已经离开,嬷嬷正在指挥宫女收拾餐具。
她一看见顾盼,就说:“顾贵人先且歇息一下,娘娘方才才入眠,怕是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顾盼眼神落在宫女手中的餐盘上。
嬷嬷这辈子瞧了太多的人,怎能看不出她眼中疑惑,解释:“娘娘晚上睡得浅,白日方安稳,刚才睡意来了,动了几箸便去歇了。”
顾盼明了。
所以皇帝一个人独坐而食,就这样也不怨?
顾盼扭头看向内室,神情冷漠。
怪不得前世陛下一听说是自己谋害了傅如月,恼怒到失去理智,甚至一些细究起来漏洞百出的破绽也视若无物。
呵呵。
除了傅如月,谁又能真的走入陛下心中?
左琴吗?也许吗?
顾盼想起了临死前,左琴衣着华丽来到孤僻的冷宫中,趾高气昂。
若是傅如月没死,她以为能自己能上位?!
陛下自始至终都没得到过傅如月,长期以往,念念不忘。她左琴仗着与傅如月有几分相似,后言行举止皆学的傅如月。
陛下一看到她就想起故人的音容笑貌。左琴成为一个死人的替身,丢不丢人?!
顾盼攥紧手心,前有武皇改国号,自己既然有天赐重生良缘,亦非不可!
苏雅从疲倦中拖了身子起来,伸了个懒腰。
系统看着她这样子,有些担忧:“之前的话,因为是青衣魔头的修士身子,你灵魂受损,肉.体还能承受。如今换了凡人身子骨,怕是要修养好一阵了……”
苏雅打断它的话:“没关系。”
这身子正好吊着皇帝的胃口,人总是对求而不得、恍然若失的事物念念不忘。
苏雅软着脚去看顾盼,对方正勤勤恳恳地抄写经书。模样正经,像个死板的教书先生,或者说是个被罚抄书的学生。
苏雅摸了摸鼻子,倒觉得自己做了一回不问青红皂白就发学生抄书的恶人。
顾盼察觉她来,连忙放下笔,叩谢:“多谢皇后娘娘为妾身在陛下面前美言!”
苏雅将人扶起,文绉绉地解释:“你本不必抄写经书,是本宫让你这般受苦,心中过意不去,总不能再害你一遭。”
顾盼连忙摇头:“妾身惶恐,能为娘娘抄书祈福,是妾身三生三世求来的福分。”
“昭,适合现在的你。”苏雅突然开口。
恶毒女配?圣母白莲?这个字很合适。
顾盼这样颤颤巍巍的性格,苏雅想起了洛清月。
可若是顾盼是伪装纯良,便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便又像了玉篱清。
苏雅长叹一声,心中呢喃,都是故人啊……
下午的时候,外头下了雨,雨气冲散了栖凤殿的药味。嬷嬷去小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一去有些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