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宫女笑了笑：“我与你一起去送。”
    *
    朝佛殿中，苏雅等着御膳房的人来。
    这宫里头的厨子手艺真的不错，可惜再好吃的素菜吃多了，苏雅还是想吃口肉的。
    之前在栖凤殿的时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是这具身体羸弱，次次吃不了多少，也不见长胖。
    嬷嬷正在研磨，墨香之中忽然外头传来一股人参香味。
    苏雅抬起头，放下佯装抄写经书的手，望向那传膳的公公。
    对方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雅闻着宫女手中小罐子传来的味道，鼻子嗅了嗅，真香。上个世界，味觉差点没被洛清月弄没了。
    在宫里养了这些天，好不容易才知道什么叫做美味与难以入口。
    嬷嬷从宫女手中接过膳食罐子，脸上存疑。
    皇后娘娘来朝佛殿吃斋念佛，这般荤味浓重的食物，怕是不合适送过来。
    公公是个人精，看出嬷嬷心中担忧，连忙解释：“圣上心系皇后娘娘，特地吩咐奴才们将这百年参做了膳食。”
    嬷嬷转头笑着对苏雅说：“娘娘，陛下当真有心。”
    这些天，自家娘娘的心情一直不畅快，嬷嬷以为是被打入冷宫所致，此刻一看皇帝有转念，便连忙宽慰苏雅。
    开心些吧。
    这人身子不好，就喜欢东想西想，越是这样，越是郁结在心。身有病草药灵丹，心有病，药石无罔。
    嬷嬷说完这话，瞧见自家娘娘眼神和善了些，心中石头落地。
    苏雅此刻是很开心，这两天吃了素菜，嘴巴涩的很，一点油水都没有。
    皇帝这个大猪蹄子虽然直男癌晚期，但对皇后还是真情实意的。
    说来可笑，皇帝也是睁眼瞎，自己的皇后都换了人，偏偏他一点都没发觉。苏雅起身，从书桌面前落座到餐桌前，端正了身体，用餐。
    人参的药香与各种珍稀食材互相融合，极致的鲜味如烟花在舌尖炸开，苏雅品尝着食物的滋味。
    她从来不在吃饭的时候，去思量烦心事，不过腹诽八卦倒当做了下饭话。
    这道食物越精美可口，苏雅便越发“可怜”皇帝。自然这句“可怜”，没有同情意味。
    皇后傅如月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求而不得从而念念不忘的女人。
    这个人可以是傅如月，可以是顾盼，也可以是女主左琴。
    可以是任何一个他得不到的女人。
    三千佳丽，都对皇帝趋之若鹜，只有傅如月不同。
    至于任务。
    苏雅从来不急。
    原著中的顾盼为了爬上帝后之位，丧心病狂，不择手段陷害谋害他人。
    宫斗就好像一个游戏，这个游戏最后只有一个幸存者，谁都想赢，谁都不能输。
    苏雅设身处地地思索，若自己是顾盼，也会为了保命不断地往上爬。
    无可厚非。
    可惜错就是错了，也无需辩解。
    苏雅饮下最后一口汤，啧舌，舒坦地眯起眼睛。自己又不是尼姑，吃什么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吃饱喝足，先睡一觉。
    苏雅打了个哈欠。
    顾盼将遇到的困苦，自己替她尽数除掉。
    顾盼要什么，就给她什么，昔日的荆棘小路，拨云见月，露出一条康庄大道。
    苏雅嗤笑一声，自己必将亲手送顾盼上帝后之位。
    顾盼要做的事情，就如同一个乖小孩，乖乖地等待着大人为她的前程破风斩浪。
    不听，不看，不插手。
    苏雅指腹滑过唇边，凝思前方，这是公事。
    还有私事……
    那夜……自己当真是将顾盼错认为洛清月？
    苏雅蹙眉，困苦地捂住眼睛。也是，顾盼又不可能认识洛清月，必然是自己喊出来的。
    回忆，顾盼委屈地询问洛清月是自己什么人？
    苏雅轻轻地合上眼睛，口中呢喃：“她是一个傻瓜。”
    *
    睡梦中，苏雅梦见了玉篱清。对方穿着一席蓝白仙衣，立在玄光仙门比试台上，大风刮过，刮起衣物簌簌作响，人似要乘风飞去。
    她背对着光，神情晦涩不清，身后双剑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玉篱清脱去了昔日的稚气，五官越发精致，一双翠绿绿眸哀伤快要凝聚成泪水滚落在地。
    “师尊……”苏雅和玉篱清对视，可对方的眼神却眺望远处。
    她看不见苏雅。
    玉篱清略微阖眸，喃喃自语：“你想着洛清月，师尊，那我呢？”
    玉篱清伸出手，轻笑：“师尊，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
    一字一句，天地似乎感受到玉篱清的哀鸣，灵气疯狂地朝她聚集起来。
    “师尊，你要我匡扶大义，可是……”玉篱清忽然身子魔气翻涌，她嘶哑怒吼，“仙道何用？修仙问道，天生灵根资质就能决定日后人是鱼肉还是刀俎，这才是天地间最大的不公。终有一日，我要毁去这不公，天下世人皆为凡人，自此众生平等，而修仙者灭！”
    苏雅身子一寒，灵气如同泄峡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朝着玉篱清奔走。
    丹田灵气被抽干，苏雅蜷缩着身子，疼的跌落在地。
    苏雅趴在地上，痛苦地睁开眼看向风暴中的人，张嘴无言。